……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高兴个大头鬼啊。
琼阿措放弃拍门,自顾自地向前走了几步。心念一转,想着不坑白不坑,一把拽过秦淮的衣袖,拉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京都的确热闹。长街上各色摊位上,呦喝声此起彼伏。
琼阿措拽着秦淮的衣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不知不觉间被街边糖画摊吸引。只见摊主手腕轻抖,琥珀色的糖汁在石板上勾勒出了个展翅凤凰。
她扯着秦淮的袖子走上前去:“付钱,我要这个。”
“好好好,要这个。”秦淮又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摸出碎银丢进竹筒。
糖画递来时,琼阿措伸手去够,一口咬下糖凤凰的尾羽,甜得眯起眼:“好吃的。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别,我怕牙疼。” 秦淮小心翼翼地将衣袖从她手中扯了回来,在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
街角是家新开的胭脂铺,檀木架上摆满胭脂盒子。落霞红,醉海棠,梨花雪,名字古怪,价格也贵得惊人。
琼阿措看得眼花缭乱,顺手拾了两盒最贵的胭脂,转头冲店主笑眯眯道:“麻烦找我身后这位结账。”
白花花的银子逐渐远去,秦淮的心在滴血。
日头西斜时,琼阿措怀里抱着一堆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嘴里嚼着玫瑰酥,心满意足。
秦淮捂着胸口,有气无力道:“小没良心的,坑了我这么多,过往旧账总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琼阿措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阵,郑重地摇了摇头:“不行。”
秦淮默默叹了口气,认命道:“行吧行吧,你还想要什么?”
琼阿措眼眸中闪过狡黠的光,施了个法术将东西运回了常欢坊。
醉仙楼作为京都有名的酒楼食肆,入夜后也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二人辛辛苦苦排了半天队,才好不容易等来了空座。琼阿措兴高采烈地要往楼中跑,不料人来人往间,裙摆蓦地被人踩住。
她踉跄着往后倒,秦淮长臂一揽将她圈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轻笑道:“难得啊,这么心急投怀送抱?”
琼阿措正要出言反驳,忽听得街边马蹄声由远及近,下意识地抬眼去看。
只见卫昭骑着黑马停在一丈外,身旁停了架马车,月白长衫被风掀起。他握缰绳的指节泛白,目光冷冷钉在秦淮环着琼阿措的手上。
琼阿措试图冷静:“…………………”
冷静不了一点。
她暗自腹诽道,隔了这么多人还能看见,这人眼力怎么能这么好。
青辞从马车探出头,问道:“怎么突然停下了?”顺着卫昭的视线去看,“哎哟,小琼子!你和朋友出来玩的?”
她话音未落,卫昭已翻身下马,一步步走了过来。
秦淮松开手,将琼阿措护在身后,折扇一展,不以为意地笑道:“卫大人好口福啊,醉仙楼菜肴天下闻名。今日我请客,不如一起啊。”
琼阿措看着卫昭眼中翻涌的暗色,莫名想起昨夜他在月下失控的吻。彼时那双眼冷得像淬了冰,深处却又隐隐有火焰在烧。
卫昭越过秦淮看向她,声音冷若寒霜:“跟我走。”
琼阿措望着他,心口突然发紧。好不容易散去的忧愁隐约又开始聚起。
昨日在常欢坊生气时,他尚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谈笑风生,今夜此时,却是眼底的寒意都能将人冻透。
琼阿措以数百年的保命经验判断,现在跟他回去无异于找死。
她咬咬牙,摇头拒绝:“不要。”
气氛古怪地僵持着。
“卫昭!”青辞终于看不下去,下了马车,重重拍在卫昭肩上,“再敢摆你那副死人脸,信不信老娘现在把你丢进这河里喂鱼!”
她朝琼阿措眨眨眼,“小琼子别怕,和你朋友先进去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夜色渐深,酒楼老板不断催促着。琼阿措被秦淮拽着往醉仙楼中走时,到底忍不住又看了过去。
青辞双手抱臂,絮絮叨叨地对卫昭说着什么。卫昭立在原地,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身形莫名孤寂,却始终没挪开盯着她的目光。
琼阿措没来由地觉得良心不安。
秦淮看了看她,不满地“啧”了一声,突然附在她耳边低语:“哎呀,心肝儿,刚刚可吓死我了。某人方才可是看着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你不想安慰安慰我吗?”
温热气息打在颈侧,距离近得有些过分。琼阿措缩了缩脖子,终于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