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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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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允显入了城,正是后半夜。

府邸亮起了灯,到处辉煌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节日。秦贞成自从来到沙耳郡,整日愁眉苦脸,碍于恶劣环境难以适应,没有一日睡好觉。今日他难得开心,虽地儿不富裕,还是腾出了大堂。命人杀鸡宰猪,备了酒菜招待秦允显。

外头院里士卒吃喝着,堂内沙耳郡的郡丞,主簿,还有大小官全都被请到了场。与秦贞成不同的是,他们黑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着气——

自从尚仁王来到此地,凡事不问,只知道好吃懒做,什么诗书兵书不懂,话本子出新的了内容能奇迹般地倒背如流。平日里不是逗鸟赏鱼酿酒,就是抱个话本子熬个大半宿。到了天大亮下人忙得热火朝天,他还夹着被子呼呼大睡,这要是敲门打扰就立马跟谁急。

这样纸糊得破城,这样不成体统的尚仁王,若是哪日敌人打来,他们想过尚仁王一定会携着几人直接丢下城跑了。但也绝没料到,此人居然投降!而且还是这样出乎意料快的投降!

秦贞成和以前一样,依旧没什么没架子。一一介绍席间的人之后,提着酒壶从主位下来,与秦允显同坐一张席子。

这几日风吹日晒,双正张蒙都黑了不止一个度。秦允显倒是一点未变,还是先白玉似的色。只是面上被烈阳灼烧,此刻两颊似敷了粉得白里透红,又脱去了银甲着了一身雪衣,少了点威严多了些与众不同温柔的好看。

“婶婶可安好?”秦允显闲问。

秦贞成摆手一副别提了的模样,无奈说:“哎,她那般金枝玉叶的官家小姐,哪吃得了这等苦楚?初来时日日以泪洗面,怨我误她终身。粗茶嫌涩,淡饭难咽,连沐浴热水都要挑剔三分。我想着与其这么下去,倒不如让她回了娘家住着,也落个耳根清净。”

他这位小叔整日偷闲玩乐,用祖君的话来说,造成这样的就是缺乏管教,少人约束,所以刚满十八就被指了婚。倒也没亏待他,王妃是当朝少府周群玉之女。其女温柔贤淑,蕙心兰质,在伏阳城还是小有名气的才女,与这般整日“跳脱不羁”的性子恰成互补。

秦允显闻言轻笑:“犹记大婚当日,我与兄长同往尚仁郡道贺。那时你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还说对嫂嫂非常满意,朝着未央宫方向就磕头,嘴里大呼多谢国君指婚大恩。你们很快便有了孩子,算起来,我那弟弟现在少说也有五岁了。”

秦贞成的儿子名秦朝。提起儿子,他面上浮出难得慈爱:“阿朝是五岁了。出生时,你来尚仁见过一次,后来在江平阔修行也没功夫来了。他现在都到我大腿这么高了呢,我还时常与他提起过你,搞得他天天巴望着与你这个哥哥见一见。”

秦允显倒也想见一见他这位弟弟。只是天色已晚,怕扰了休息,也就没让秦贞成召见过来。

两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子家常,又谈起儿时在永安宫的那段时光。之后,秦贞成才想起来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双正,张蒙。

秦允显抬手一一介绍了一遍。秦贞成仔细听着,在介绍到张蒙时,也不知是不是秦允显错觉,秦贞成眼里暗流似的冷意涌出,但在眨眼睛那股暗流又成了清澈见底的溪泉。

那一双盛满溪泉的清澈弯了比空中弯弯的月牙还好看,又似以前一样,没有规矩挨着秦允显说:“这位就是当年名扬四方,有‘国之干城’之称的张将军?”

秦允显双手搭在膝上,余光瞥见在座的人都缄口不言,各自好像都暗压着怒气与仇恨。想着自己与大平合作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扯着嘴角笑了笑点头。

秦贞成像是个没心没肺的,给秦允显斟酒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捏杯起身对张蒙说:“打小我就听闻张将军的威名,一人一骑从万众之中取敌将性命,手起刀挥敌人破胆退军。您不知道,话本子里凡是高大威猛的男主角都有您老的影子。那面对上千万敌人,虚都不带虚的,动动手指头,敌人便全部都倒了下去。哎,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本尊,没想到今日愿望还成真了。将军这般‘剑气冲霄汉,雄姿慑鬼神'的气度,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此番话一出,沙耳郡的几位老官脸都绿了。

百闻不如一见什么?

今日敌人打自家人的英勇算得上风采事吗?

他们气秦贞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涉事太浅不懂好坏,竟然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可是要与秦允显的所作所为比起来,这些缺点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们听闻过伏阳城发生大事,一夜之间,太子与国君齐齐丧命。有传言说是秦允显所为,可如今秦溪常在丰州领兵,传言不攻自破。山高皇帝远是真,可这官场上的千丝万缕,又何曾真正断过?密信如蛛网般在暗处交织。未央宫之变的真相,纵使秦诸梁极力封锁,又岂能瞒过这些耳目通明的边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弑父逆贼!

秦诸梁再不好,在他们眼里也是流着秦氏的血脉。而且古往今来,各国皇室为争权夺位行篡逆之事多了去了。只要不挨着自己,秦氏一脉是谁做国君又有什么干系呢——他们年纪大了,自知再好的前途与自己无缘,无心无力博得高官厚禄,秉着过一天了一日的心态,只要管好沙耳郡这块破地的事就足矣。

可是秦允显做的事他们就介意了。

秦允显身为皇室子孙,卷入夺权之争不可避免,成败得失再正常不过。哪怕秦诸梁心狠一个不留,刀刃架在脖子上,他也不该不顾天兆与敌国的血海深仇,联手攻打生他养他的天兆。

这岂不是白眼狼?

这就是白眼狼!还是不知廉耻,认贼作父,卑躬屈膝的叛国贼!

张蒙也跟着起身,饮下手里的酒,干净的碗底示人笑道:“尚仁王过奖了。张某粗人一个,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今日随秦皇孙造访贵国,非为结怨,实盼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太平。”

主簿双手揣着袖子气得笑了,吹着胡子说:“天兆与大平的恩怨,在座谁人不知?说什么‘共谋太平',张将军说这话也不知羞?我天兆纵有内忧,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从东阳多管闲事,趁着天兆内乱,故意再来搅一搅,安的什么心,你们天兆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张蒙也不生气,芦花色粗粗的一字眉平静地各自挂好。拿出将军的大度不跟人计较的态度,又谦逊地抱拳一弯腰,就席坐了下去。

秦贞成面上笑意一僵,尴尬地坐下。主簿年纪也大了,为人耿直,纵然说出的话不太好听,他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苛责些什么。他碰了碰鼻尖,盯着秦允显神色淡淡,料想也没往心里去,便又问起别的:“那个唔......对了,听闻你二人同赴大平,如今你们怎么分开?”

秦允显眼睫低垂,指尖轻抚杯沿。盏中桂花酿澄澈如琥珀,他虽不善饮,却也凑近轻嗅,借这缕甜香稍解馋意:“兄长自有安排,我不便过问,这才暂且分道而行。”

“原来如此,早先听说你二人分道扬镳,还当是起了什么龃龉呢。”秦贞成说着,忽地歪身靠近,眼中闪着促狭的光:“想当年溪常对你可是百依百顺。你说往东,他绝不会往西,你让他撵狗,他绝不捉鸡。我那时瞅着,你们兄弟俩亲近得,比二哥两口子还亲密呢,心里可是真真羡慕死了。”

秦允显执杯的手微微一顿:“......”

经年不见,他这位小叔口无遮拦的毛病,竟是一丝未改。

以往在伏阳城时,祖君可被他这张嘴气得不止一回。还说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太子遗传了他的稳重知礼,老二虽说狼心狗肺,但聪颖威严。怎么到了老三这里全然都变了,既没有遗传他的稳重与知礼,也无他的半点聪颖和威严,只是一个啥也不过脑的,就知道笑呵呵的半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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