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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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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今圣上对于同情人类罪施行严格处置,但据说,布莱姆·阿鲁卡尔德的丑闻已经私下了结。经由告密者莉莉娜的揭发和夏洛特·阿鲁卡尔德女公爵的追捕,罪人的眷属没有受到其罪愆的牵连。可是阿鲁卡尔德公爵与人类女子结为连理的事情在帝孚日的社会各层都传开了——他和妻子夏洛特数百年来的不睦为这一谣言旁增佐证。

现在,公爵被缉拿,并且据说给上层秘密看管起来了——远离真正的政治中心的帝孚日公民们谈论关于他的猜测和流言。他在社会舆论中跌下神坛,声誉彻底崩塌——曾经,人人都赞扬他——年轻英俊的公爵、军事与外交的明星。早年间,年轻血族们狂热追随这名仁慈公正且高瞻远瞩的领袖。可惜他的政治智慧仅在早期昙花一现。过去一百年间,他提出的每个极具争议的改革议案几乎都以破产告终——本质上,这是由于亲王默许保守派贵族暗中操控使他的提案失败。而公爵本人也缺乏对抗性,在权力争夺中未能彻底打击对手——尤其是像他妻子夏洛特那样更为老练的政治人物。久而久之,公爵的心腹与追随者屡遭构陷,崇拜他的改革派变得冷淡,公众也失去了对他的信赖。在大多数重要问题上,他无法换取十三审判的支持,努力推动的种族合作项目或是削弱贵族特权的议案也往往由于政敌的破坏、上层的腐化而不了了之。

这些失败预示着公爵在帝孚日内部孤立无援的状况——一度是帝孚日荣耀象征的公爵成了软弱的窝囊废,以往,大多数人还由于他以往的功勋而同情他不尴不尬的政治地位。可如今错误已经铸成,公爵与夏洛特·阿鲁卡尔德婚姻的破裂令帝孚日上下哗然,人人都说他愚昧、荒谬。不过,毕竟公爵非常善于博得公众的赏识和宽容,时至今日,除了非常痛恨他的政敌,依然没有什么人愿意指控他谋逆。

对于夏洛特·阿鲁卡尔德,没人胆敢揣测她对此番政治灾难的看法。现在,所有错谬被归咎于阿鲁卡尔德公爵一人身上,在她领命将丈夫带回帝孚日之后,她的熟人不仅依然热络殷勤地接待她,甚至对她更为尊敬谨慎。不过,她谈话绝不涉及她丈夫,并且展露一贯的庄严神态。而在她身后,人们的言谈往往没那么拘束——曾与他共同从魔界切维厄特平原凯旋的安德烈·洛对公爵的评论十分直白:“可怜的白痴。”

而洛的上级、总是落于公爵下风的汉斯爵士则更加偏激坦率:

“我早就说过,他是个鲁莽狂妄、被荒唐的思想腐坏的人。当他还备受拥戴,从魔界切维厄特平原返回时,大家都在赞扬他,我便率先说了这样的观点——”

他痛心疾首地发表这番见解,甚至全然不顾及夏洛特女公爵的脸面,与他一向圆滑低调的作风背道而驰,令人怀疑是否他已同时在轻视无辜的女公爵——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善于虚与委蛇、溜须拍马,因此在帝孚日的政治生态中充当着晴雨表。

风暴在悄然酝酿,人们敏锐而焦灼地观察不同的队伍,也彼此观察。大人物的言笑、或是一次皱眉,都可能预示着擂鼓招兵的前兆。

夜幕又一次降临,帝孚日的寂静如同夜晚一样,微小的、集体性的运动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其中的成分光怪陆离:有些人害怕遭遇遗弃,也有人出于轻率的虚荣心孤注一掷。

怀揣着隐秘的阴谋,夏洛特·阿鲁卡尔德从城堡北翼深处的入口进入一个鲜为人知的通道,湿冷的石阶蜿蜒地指引她通往地下。她的脚步在厚重的石砖砌成的狭隘廊道中发出沉闷的回响,微弱的烛光在低矮的木架上摇曳,随着她的经过剧烈地颤动。水汽从石砖渗出,空气中弥漫着的霉味令夏洛特厌恶地皱起鼻子。通道的尽头,低沉的响声传来,地板和墙壁轻微摇摆着——石砖缓慢地移动,一堵完全融入墙壁的石门轰然打开。

“您好吗,夏洛特。”

在那个令人不悦的声音开口之前,夏洛特漂亮的脸就已经露出更加厌憎的神色。

“我非常好。”

她对问候者嗤之以鼻:自己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见面便开口问候别人好不好。打开的门扉后,那个被铁链固定在房间角落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那正是布莱姆·阿鲁卡尔德公爵,夏洛特生命的伴侣、一同犯下谋逆罪行的亲密同谋。

门打开前他就试图站起来迎接她,但是失败了。现在,他像被遗弃的废物一般无力地趴伏在地上,双眸疲惫地望向他名义上的妻子,似乎对自己丧失无几的尊严毫不在意。

他被囚禁在自己曾经的房间,seed完全被噬魔戒封印。那是一个屋顶高挑、窗户宽大的空间,墙角与窗边的木质横梁因为缺乏保养而布满纹理,质朴的羊毛织毯已颜色暗淡。此时窗户也被安装了丑陋的铁条。布莱姆曾经常用的书桌仅仅散放着旧书和过时的文件,纸张早就因为受潮而卷曲,像蕨类植物般凹凸不平地铺在橡木书桌遍布刻痕的表面。角落处,一面被灰尘覆盖的全身镜歪斜地站立,暗沉地反映着铁条缝隙间的窗外景色:低垂的山脉和森林萧条的影子。

一切仿佛都在责备房间主人的缺席。可是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因为此时他的双手被束缚在远离窗户的厚重石壁上,铁链的长度仅够容许他向前踏出一步的距离,他不仅无法触及那些物品,甚至不能站起来。

夏洛特本能地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她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无情吓了一跳。在心里,她知道布莱姆早就预料会得到她的嘲弄,因此,她自己也乐得回应他负面的期待。

布莱姆一言不发,用布满伤痕的双手将身体从地面上缓慢支撑起来。夏洛特瞥了他一眼,他的一只手臂被折断了,扭曲尖利的骨头以一种不可接受的痛苦姿态从袖管中穿刺出来,上衣浸满了干涸的血,透出胸下两根断裂的肋骨的形状。根据血渍凝固的程度可以判断,拷问早就结束了,无所不能的亲王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对于自己在帝孚日的缺席,布莱姆供认不讳,却满口谎言,坚称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人类女子,而莉莉娜的告发想必是出于——以下是审讯中布莱姆的原话——“居心叵测的误解”。

“您和他如愿以偿了……我为你们高兴……”

他说道,与此同时,他的躯干像一棵被伐倒的树那样靠着墙角坐了起来。他艰难地抬起头,尽管身心俱疲,他的眼神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悔恼和不甘。

“您请坐吧,夏洛特,原谅我无法招待您。”

夏洛特的嘴唇紧抿,对于丈夫悲惨的、满身创伤的模样,她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对于阶下囚那盛气凌人的态势颇感好笑。她是是生来的政治动物——被丈夫背叛的苦果不仅没有给她带来耻辱,相反,同一个姓氏之下,人家越是抹黑布莱姆,夏洛特的地位就更加稳固。

可是,预先想好的奚落的话语此刻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夏洛特只好缓步走进房间,书桌边上有一把皮椅,可是被灰尘完全覆盖,根本无法入座,显然,这是因为房间的主人不需要在椅子上坐下。夏洛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转过身,以一种冷漠锋利的洞察力俯视着布莱姆。

“你是怎么想的?和人类牵扯在一起,背离了我们的规矩。”

“我玩忽职守……我完全地……认罪伏诛……”面对她的指责,罪人的胸膛因为痛楚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可是神色依然平静,“并且顺从我将为此……付出的代价。”

“代价远不止于此,布莱姆。”夏洛特尖刻地说道,“你难道不曾想过,你的莽撞会让整个帝孚日付出代价?贾思敏的势力正在挑衅帝孚日的秩序,你的行动让我们变得脆弱。”

“请杀了我吧。”

“你宁愿就死也不招供吗?说出那个人类——”

“莉莉娜她……误解了,我从来没有结识什么……”

“也就是说,在人界这十年,你仍旧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吗?比如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

“有谁会……”布莱姆的目光缓缓移向地面,“有谁会……爱我呢,夏洛特?你不正是这样想的吗?”

“你的下属听见这话可要心寒了。”夏洛特立刻反唇相讥——显然,她话中所指的是莉莉娜,“她的所有行为,包括在先前晚会上的表现,都是为了维护你的声誉。”

布莱姆捂住了胸口,他看上去像是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却由于虚弱而默默无言。夏洛特白瓷般漂亮的面孔露出一个甜美的残忍笑容。她忍耐着对秽物的厌憎凑近布莱姆的身体,低伏在他耳边说道:

“喔,只不过,她也背叛了你,对吧?”

布莱姆的眉头皱了起来,厌恶地把脸微微扭到一边:

“卢法斯派你来,只是为了打听这些无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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