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椒房殿,李夫人喜上眉梢,连夜排演新舞。谁知武帝却皱眉:"皇后病情如何?"
长安西市,驼铃叮当。沈兰舟一袭素袍,在香料摊前"偶遇"西域商人。对方瞥见她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是霍去病生前随身之物——立刻躬身行礼。
"我家少主常说,玉在人在。"商人从皮囊中取出一卷羊皮,"这是您要的东西。"
羊皮上详细记录了丞相府与匈奴往来的时间、地点。沈兰舟将玉佩交给商人:"告诉他,长安永远记得冠军侯。"
当夜,密道中的卫子夫接过羊皮书信。油灯下,她与边关将领们低声商议,不时在地图上勾画。沈兰舟悄然出现,将一枚青蚨钱放在地图角落——这是行动成功的暗号。
"卫青已安全离京。"她轻声道。
卫子夫指尖划过羊皮上的名单,忽然停在某个名字上:"李广利?"
沈兰舟点头:"三日后商队出关,就是他勾结匈奴的铁证。"
密道外传来更鼓声,二人默契地分头离去。经过庭院时,卫子夫故意咳嗽几声,让守夜的宫婢听得分明。
月光下,她的影子与沈兰舟的影子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却又在拐角处短暂交叠,如同命运精心安排的轨迹。
秋审前夜,诏狱的火把将沈兰舟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站在匈奴俘虏面前,指尖挑起对方衣袖——臂上刺青赫然是李广利家族的狼头徽记。
"有意思。"沈兰舟用匈奴语低语,"你的主人知道你在长安招供了什么吗?"
俘虏突然暴起,却被铁链拽回。沈兰舟将蘸墨的笔塞进他指间:"画出来,我保你不死。"
三更梆子响过,一队羽林军押着囚车穿过永巷。忽然黑影闪过,"劫匪"打翻火把,趁乱掀开车帘。
"奉皇后懿旨提人!"女官高声喝道,却在混乱中将俘虏臂上的刺青连皮带肉削去。待羽林军重新列队,所谓的"证据"已化作血水。
昭阳殿内,武帝从噩梦中惊醒,霍去病浑身是血的模样仍在眼前。他连夜召见沈兰舟,却见她捧着一卷竹简候在殿外。
"陛下,臣整理冠军侯遗作时发现此文。"
竹简展开,是霍去病的《论边患》。武帝抚过熟悉的字迹,忽然在边缝处发现几行小字——"七月十五,阴山隘口见李"、"九月廿八,金帐会丞相使"。
正是匈奴俘虏供出的日期。
"这是......"
"冠军侯生前所察。"沈兰舟伏首,"臣也是刚刚发现。"
晨曦微露时,武帝下旨重查李广利。沈兰舟退出殿外,看见卫子夫立在廊下,手中捧着去病最爱的桂花酿。二人目光相接,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吹起竹简的边角,露出更多被刻意折起的痕迹——那里记载着卫青每一场胜战的真相,是霍去病用生命为舅舅铺就的生路。
元狩五年的第一场雪,覆盖了未央宫的金瓦。朝堂之上,沈兰舟展开一卷泛黄的羊皮,上面匈奴王庭的火漆印仍清晰可辨。
"此乃大单于与李广利的盟书。"她声音清冷,"所谓卫青通敌,实为离间之计。"
李广利突然暴起:"沈兰舟伪造证据!"
"儿臣可证。"十岁的刘据突然出列,小手捧着一枚箭簇,"这是表哥去病从单于金帐带回的,上面有同样印记。"
武帝接过箭簇,与盟书火漆比对,分毫不差。
当夜,观星阁积雪三尺。武帝独登高楼,却见沈兰舟与卫子夫正在铜盆前焚毁案卷。火光映着两张疲惫却释然的脸,她们甚至没发现有人靠近。
"陛下?"卫子夫惊觉转身,一片未燃尽的纸页飘到武帝脚下——是案件副本,上面朱批"卫青无罪"。
"朕都知道了。"武帝拾起纸页投入火中,"天冷,早些歇息。"
他转身离去时,听见卫子夫轻声对沈兰舟说:"明日该教据儿认新字了。"
"嗯,"沈兰舟的声音带着笑意,"就教'昭雪'二字。"
雪落无声,盖住了武帝的叹息,也盖住了长安城这一年的所有阴霾。
岁末的钟声响彻未央宫,昭阳殿暖阁内炭火正旺。沈兰舟将兰台官印郑重收入锦匣,抬头看见卫子夫正在批阅奏章。
"娘娘,"她轻声道,"兰台缺几位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