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用一文钱买下来,结果人家不要她钱,像倒垃圾一样,直接倒给她了。
离开之际她无意听到渔民刚从渔港回来,感叹水产税赋又涨了,还好今日渔获不错,不然交完税赋,一家老小糊口都成问题。
沄水村是沧浪县下的一个小渔村。
渔民口中的渔港位于沧浪县内,到了渔港等于进了县城,可谓是沧浪县的门面。海岸线优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不仅五彩斑斓的海货,四时蔬菜瓜果之类的山货也麇集在此,专供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贩们挑选,采买,发运。
如果说肥水村的赶集是周遭几个村的村民,隔三岔五集结在一块的小打小闹,那么沧浪港就是沿海一带一座灯尽天明的不夜城,每日街头岸上人来人往,餐馆摊贩彻夜不眠。
故而沧浪港成了方圆百里的渔民们卖渔获的最佳交易地,也成了很多做买卖营生的人的向往之地。
桑榆顺势跟渔民打听了下渔港那边做买卖的赋税情况,以及从沄水村去渔港的运费。
要去远得像白月光的县城,走路当然是不可能走路的,牛马驴骡,现在的她更是买不起。
结果不打听还好,打听之下,才知道从这去一趟渔港,光载人不载货,一个人至少都要二十五文。听到价钱,她差点跪了。
那年轻渔民临走前还说,这里家家户户谁没有渔船,要出个门随时抄上桨摇下橹就直接上路了,哪用去雇船。
桑榆听到这恍然大悟,家家都有船,没船的人家少,所以正好方便被有船的割韭菜?转念一想,沄水村村民平时可不都是打渔为生么,不打渔的都做岸上买卖生意,哪会差得了这点路费。
那渔民又说,平日里除了捕鱼,赶集采买要用船,要不就是休渔期载些有闲情逸致的贵人老爷们出海吹吹风、钓钓鱼,挣几个辛苦钱,不然谁没事搭船去县城,上那地儿不卖渔获的话,不纯花钱看热闹买个乐子吗?
听到“有闲情逸致的贵人老爷们出海吹吹风、钓钓鱼”,桑榆心说,难怪,原来他们是被所谓“贵人老爷们”拉高了交通成本,与现代社会里底层社畜工资被“平均”、物价被有钱人追涨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去看过热闹买过乐子的桑榆姐弟听完一怔,听到有热闹可看的桑泽,眼里登时射出了星子,兴致勃勃道,“姐,我们是要进城去看乐子吗?”
桑榆苦笑,看什么乐子,她现阶段哪有闲钱去见识繁华的花花世界。
她是想多赚点钱。眼下去码头摆摊卖小吃食,只是就近原则下的权宜之计。
况且肥水村码头的赶集两天一次,大赶集的日子一个月也就一两次,人流虽然不错,糊口勉强也还行,不过市场有限,还做一休一,照这个速度,她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再说她不可能一直当个流动摊贩,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她的终极梦想都是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餐馆,最好是开一家海鲜酒楼,有酒有肉,海鲜相伴,那日子就算当神仙她也不换。
她是有进县城的打算,但不是现在,还要再攒点开店的本钱。
心中打定了主意,桑榆暂时回归现实。
带着桑泽回去之后,桑榆将今日收获的生腌浸满清水,打算让它们吐沙,到晚上再进行腌制。
先腌制昨晚吐干净沙子的那批。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再加上桑泽这个小助手越发能干,这一次生腌蟟蛁做起来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不到一个时辰,就腌制好了。
桑榆盖上桶盖,两人就着桌上事先留下的生腌蟟蛁美美享用了午饭。
桑榆因为之前在厨房工作,没午睡条件,如今也没这个习惯,索性不睡。
她见桑泽睡得香甜,便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
刚过未时,就紧锣密鼓给自己安排上下一件差事:
煮红豆,以及洗艾草。
艾草是桑榆早上找茅草的时候顺道摘的,还摘了不少。
她早上放了些艾草在院子里晒,有了它,晚上就不用怕那些蚊子。
这两天在提防轻轻翻身可能把床睡塌陷的同时,她还被那些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吵得根本没法睡觉。
等以后赚了钱解决温饱问题后,她第一件事一定是换掉目前这张咯吱响的木床。
赚钱是当下最重中之重的事,而现在她要做的便是组成这项重中之重工程的分子之一:
艾草糍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