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沪上直飞到东京成田机场,入住东京湾拉维斯塔酒店,放下行李箱,沉露从夹层里拿出两套假发,对杨倩荷说:“一会我们要去新宿歌舞伎町,如果你不想被认出来,就戴上这个假发。”
杨倩荷大为震惊:“我俩去那儿干嘛?干嘛啦,这个假发戴着好奇怪哦。”说着接下沉露递来的假发,还挺轻薄,发缝做得也很自然,随便分缝无压力。
“你看我像不像玛蒂尔达?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沉露念着《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经典台词,欢快地往自己脸上点了很多雀斑。
她给自己画了烟熏妆,两只眼睛四周黑得吓人,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口哨:“咱今天也当一会非主流少女。”
杨倩荷直拍脑袋,不耐烦道:“好了沉露,我没空在这陪你玩cosplay,我们究竟要干什么?”
“去见一个人。”沉露说。
新宿是东京繁华的副都,有着“日本第一欢乐街”之称的歌舞伎町就位于新宿东口。
沉露与杨倩荷穿过秋叶原,步行至歌舞伎町。夜晚降临,街道两侧纷繁复杂的霓虹灯让人眼花缭乱。
街上集中了大小无数的餐馆、酒吧、俱乐部、歌厅、影院、剧院以及风俗营业场所,门前、墙上的男男女女招徕广告,标明身价,花花绿绿的广告中也有很多另类装扮的牛郎。
刚走至一丁目,衣冠楚楚的拉客党便上来搭讪,轮番用英语、日语、汉语、韩语搭话是否要观看表演。
沉露一概无视,拿着手机上的图片对比了半天,终于在一家装修普通的居酒屋面前停了下来。
在日本,许多工作压力大的年轻人会约上三两同事、朋友来居酒屋放松一下一天紧张的心情。入夜后许多居酒屋里经常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各家居酒屋都有自己的特色,除了啤酒外,每家店都有一些特色下酒菜,如烤肉串、烤花枝、提灯、烧鸟等。
入了店,外表看似普通的居酒屋里别有洞天。空间很大,十分热闹但又没有嘈杂的感觉,客人们推杯换盏,服务生们穿梭其中,叽里咕噜说着一长串的日语。
幽暗的灯光下器皿们都散发璀璨的光彩,把客人们的脸也映得流光溢彩。
“Sava。”沉露伸出两根手指。服务生随即端来一小碟咸味毛豆和炸小鱼。
沉露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反而从老花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来,让服务生转交给一位“高桥”先生。
那服务生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用蹩脚英语给沉露和杨倩荷引路,从后门一路走到另一家不起眼的店内。
杨倩荷不禁发笑,她是笑日本人英语实在太差劲,发音听着实在难受,但又想想自己还说不出来,便又收回笑意。
高桥身材短小却神采奕奕,而且中文说的特别好,连口音都听不出来,完全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杨小姐,她也是一位演员。这位是高桥先生,日本名实通芯片株式会社的社长,爱好是高尔夫球和烧酒。我说的没错吧,高桥先生?”
“不必惊讶,我在外国语大学进修过,后来又在中国工作了五年。”高桥先生对沉露两人的到来很是欢迎,高兴得八字胡一翘一翘,滑稽极了。
沉露说:“我听说上次麻烦您找的人有了下落,她算是我的一位故交,所以得到消息后立刻飞来了。”沉露说道。
高桥立刻说:“是的,两位女士,这样吧,我让我的秘书带你们去看看她。她姓小林。”
小林站在高桥身后,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工装裙,皮肤白皙,比高桥还高一个头。
高桥只是恰好在居酒屋饮酒,那居酒屋也是他的产业,沉露并没想到多年前的萍水相逢,能让高桥热心如此。
小林的中文也很好,对沉露说:“高桥先生和出入境局有些关系,查到这位丁柳伶女士是两年前从港城入境,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出境记录。当时她申请的是特定技能2号签证,期限三年。已经快到期了,但本人未曾办理更新。”
“高桥先生猜测她可能藏在新宿,于是委托一些朋友找到了她。”小林继续说。
沉露则略有夸张道:“真是太感谢您了,您一定费了很大功夫吧。”
杨倩荷不知道沉露找丁柳伶做什么,心里反而隐隐不安,于是插嘴道:“她在哪?不是说她来日本签了经纪公司吗?”
丁柳伶是港城人,来大陆发展的时间很短,再加上由于政治立场问题被大陆封杀,内娱早就把这人清理出去了。
时过境迁,还有谁在乎这个曾经的港城第一美人、富豪狙击手去了哪里。
沉露和杨倩荷跟着小林离开居酒屋,从一丁目、二丁目穿过,又绕到不知名的街道,最后从711便利店一角上了楼梯。
这里空间逼仄,长廊铁锈斑斑,不少蓝色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长廊两边是一间间的出租屋,钢筋混泥土和横七竖八的电线把这里分成无数方块,和先前看见的繁荣景象迥然不同。
杨倩荷护着衣服口袋里的微型防身器,从歪七扭八的楼梯往下看去,几个熟悉的保镖也是一脸警觉,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沉露这女人,胆子真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