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都平道:“阆山门人就住在这燕返阁三楼。小越知道在哪里,如果有事,只管去找我。”
秋白鹭应是。
宁都平对她们点点头,飘然而去。
越灵馥好奇地问:“宁掌门和你说什么了?”
秋白鹭把外面的谈话略给她讲了,遂问她:“彩衣剑还没拿回来么?”
越灵馥听了这一问,面上烦闷之色要溢出来了,显然有一大堆话要说。只是台上锣鼓又响,下一折眼看就要开场,改了长话短说:“宝剑不出卫国公府,也没法去抢。宁掌门找神偷去走过一回,也没能成功。之前一直住在城郊,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宁掌门昨天才领着我们进了燕都城,拜见皇帝,希望皇帝把剑赐还。”
她低骂一声:“真丢脸!”
秋白鹭没理会她的牢骚,温声询问:“皇帝怎么说?”
“要等卫国公府献上寿礼,他才能赐还。”
等拖到圣寿,魔教的人马必然也来了,一场冲突不可避免,怪不得宁都平来问魔教的路数。
要紧关头,秋白鹭并不想趟这一滩浑水,只微微一叹。
台上又起笙箫,冯瑛侠演的彩鸾与黄道昭一起回家,却遇上家中为“已故”的他迎亲。彩鸾大怒,欲决绝而去,黄道昭苦苦哀求,剖明心迹。两人因此定情,一同大闹婚堂,逃出城去。
台上的人相偕下去,鼓乐渐渐单薄,台下却热闹起来,一声声叫好不断。
秋白鹭起来,带着少女和小儿往后台走,余光一瞥,却又顿住脚步。
之前听了阆山派的事,秋白鹭心里已有隐忧,只担心越灵馥要跟着宁都平“除魔卫道”,有意支走她。但那时候戏已经开场,她就暂时把话头按下。
现在她要去追那个人影,本来想一会说的话只能现在就讲,她问越灵馥:“你也大了,我有件事要托付你,不知道你担不担得起来?”
越灵馥挑眉:“鹭姨还不放心我吗?尽管说。”
“我打算趁圣寿夜宴走,直接去汉阳。小萝还在天水沉,既然不去洞庭,我就不能顺路去接她了。我要你走一趟,带上小萝去汉阳。除了小萝和几样要紧的物件,其余不方便带的,尽管抛下。”
越灵馥嘻嘻笑:“本来就是我家的安排出了差错,当然该我善后。”
“宫中已经探知我住在平江府,你到了那里,要小心避开官府耳目。实在甩不开的话,就找个安全地方先住下,送信回家。”
越灵馥连连点头:“我都记下了。”
秋白鹭笑道:“你是个可靠的孩子,我就都托付你了。早早出发,赶在我离宫前接到小萝最好。”
越灵馥明白她的意思:“嗯,我明天一早就走。”
就几句话的功夫,刚刚瞥见的人影已经走出一段,眼看着要被一栋小楼挡住。秋白鹭来不及多说什么,拍拍越灵馥的背:“我有事先走,你带着小易去蹭瑛侠一顿饭,我去去就来。”
不等越灵馥答应,她匆匆把小易塞到越灵馥手中,拨开人群,往那个人影的方向追去。
“沈妙金!”
紫衣的美人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前一跌,风中柳似的一摆,手中已经抄起垂在腰间的铃索,却被另一双玉手轻飘飘按了回去。
秋白鹭盈盈一笑:“妙金娘,问你好哇。”
沈妙金似嗔还喜地瞪她一眼:“好会吓人。”
秋白鹭四顾,指了指右手边的酒楼:“我请客。”
秋白鹭回到诉衷情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越灵馥把小易交给冯瑛侠,自己已经走了。她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今晚还要打点行装。
小易正跟着冯瑛侠耍剑。
小易初学乍练,自己又爱偷懒,倒是和冯瑛侠三脚猫的功夫难分高下,两人一来一回,竟然打得颇有趣味。
秋白鹭在一旁静静看了半晌,看到冯瑛侠明明破绽百出,小易居然一个也抓不住,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时候二人才发觉她已经回来。
小易忙撇下剑,凑到她跟前来:“娘,你做什么去了,怎么叫我等了这么久。”
冯瑛侠也收剑入鞘,缓缓走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既然回来了就快把这孩子带走,实在闹人。”
小易晃着她的手,连忙辩驳:“是瑛姨先要我陪她练剑的!”
秋白鹭懒得做判官,先谢过冯瑛侠,后道:“那天我一定来看。”
冯瑛侠点头:“你只管来,二楼包厢的座儿留给你。”
“燕都权贵多,不如留着包厢宰他们一笔大的,赚够了多歇一个月。后头留给我一张桌子就好,我总能看得清的。”
冯瑛侠不多推拒:“好。”
秋白鹭迟疑片刻,透露了她接下来的打算:“离宫以后搜查的人一定很多。今年不回洛邑了,从此也不住在平江。我会带小易,小萝去汉阳暂住些日子。”
冯瑛侠微微一怔,严肃点头道:“万事小心总没错,汉阳有漕帮地头蛇庇护,确实是个好地方。”
又转颜笑道:“紫英班秋后去哪里还没定,若合适我就去汉阳走走,有缘总能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