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坐在角落处的灰原哀实在没法表现出应景的情绪,她双手在膝盖上蜷缩着,低垂的头颅遮掩住了她针缩的瞳孔,连同她的恐惧和不可言说的心思,被冰封在这一片哀戚的氛围中。
“开什么玩笑。”松田阵平听到背后传来的低泣声更是气极反笑,脚下力气直接拉满,几乎要将油门踩坏。
他高声宣扬着,不知道是在安慰孩子们还是说服自己,“那家伙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在这种地方呢!”
他似乎已经忘了几分钟前手中的温度逐渐流失的感觉,忘记了脚下那滩蔓延开的暗红色液体,满心满眼只有脑中一个念头在持续打转着。
日野那种人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他怎么可能让他死在这里……
急速行驶下车轮的摩擦声大得似乎要磨坏人的耳膜,积聚的热量堆积在底盘,车上的人都能隐隐感觉到渗人的热度。
可松田阵平眼中似乎只能看到那条狭窄的山路,那条通往生路的小道在白雪的映衬下发着光,指向一个不明的结果。
最后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响起,终于,他们到达了这次路途的目的地。
这趟本该花上半个小时甚至更久的路程,最后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就结束了。
“简直就是奇迹一样……”当救援车彻底停下后,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队长一下瘫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虚脱了,望着车窗外的雪山和天空,劫后余生般发出了一句感叹。
“没有发生翻车真是太好了。”
***
“没想到西荒井也有闲心跑我们这小破地方旅游啊。”
院长白木崇之边感慨边挪动手下的龙王,想到自己将在将棋上比这位昔日同学更胜一筹,心中就暗戳戳有些激动。
“叮铃铃——”
刺耳的呼叫铃划破了安静和谐的下棋氛围,白木崇之手中的龙王牌一下落在棋盘上,发出“哒”地一声轻响。
“是救援队的急救通讯。”白木崇之视线往手提电话处游移一瞬,又落回到战况胶着的棋盘上,“他们一般会先打给挂号处或者急救科的,一些难以处理的才会打到我头上来。”
他没说这些难以处理的案例多半会被找理由搪塞过去,他这个院长出面的最大作用也不过是登门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点面子上的功夫得了。反正医院水平有限没能力救助重症患者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他们也只是尽职尽责罢了。
被称为西荒井的男人长相俊朗清秀,身姿欣长,闻言低低笑了起来,“你要先接一下吗?”
“抱歉了。”白木崇之听懂了他隐含的催促之意,耸耸肩,匆匆应了一声,接起了电话:“莫西莫西?你们怎么直接打给我了?这次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他侧耳听着,神情也随对方的讲述凝重起来,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走了。
西荒井没在乎他的态度变化,也没在乎这场与他毫不相干的意外事件,微垂着头注视着快要结束的棋局,手里捏着枚还未打出去的香车,指尖蹭过了棋子的每一处边缘。
“看来这局是我要赢了。”他混不在乎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