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迟俞骚包的性格，没准他还真跟着徐致试了一下午。

见他不说话，她起身往卧室走去。

身后，不出意外响起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赵知棠停在衣柜前，朝叠在最上面的一个箱子指了指，“我今天早上整理出了之前那本相册。你又塞在衣柜里。”

“是嘛。”他摸摸鼻尖，“应该是我那时候带过来的。”

“我翻了翻。”

“有什么问题？”

“好像又多了一些照片。”她调侃他，“我觉得你有当狗仔的潜力。”

“不会吧。”他自信地歪头，一脸漫不经心，“就长我这样的，怎么说……当个明星不过分吧。”

赵知棠拿起相册正想问他那些新增照片的出处，不料他却先一步，举着手机挤到她面前。

他嘴角的弧度过分张扬，像展示什么宝贝似的点开了手机相册。

“诺，你看看。”

“什么？你去拍照了？”

入目，满屏整齐的制服照片。一绺白色，一绺黑色。

“拍这么多？”

“没办法嘛。”迟俞挑眉，“本来是陪徐狗挑衣服，谁知道店员看我长得帅，非得让我替她们拍几套模特图。”

“说是新品，需要宣传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是好心了。”

他就差把图片上的人怼到她脸上了。

赵知棠往后躲了一下，“好好好，你就这样给我看就行。”

“看的清楚吗？”他不太放心，蹙着眉把手机亮度调高，“棠棠——”

“嗯？”

他轻咳一声：“你看看，我穿这新郎服……好像还蛮好看的哦。”

赵知棠察觉到他堂而皇之试探的眼神，顿了顿，“其实……还好吧。没你平时的衣服好看。”

“会吗？”他抿了抿唇，“可是店里的人都说我穿好看，她们还说等我结婚会给婚纱和西服打个折。”

“又不是大卖场，她们哪能说打折就打折。”

“棠棠～你是不是故意装没听懂？”

“啊？”

“也不是衣服的事。”他顿了顿，说，“……结婚。”

“哦。我听见了。”

“所以，你怎么想的？”

“我们还是来看看这本相册吧。”她转移话题。

迟俞被她牵着坐到床沿，看她把相册摊在两人大腿间。

她的头温柔枕在他肩膀，慢慢的，手指一张张划过照片。

他再焦急，也还是心软到注意力全被她夺走。

算了……她高兴就好。

“这个，这什么时候拍的？”

她指着一张她穿着白裙子的相片。

迟俞目光定格，思绪随着相片不断往前倒回。

“这是抓你早恋那次，你第一天出门。”

赵知棠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记得。

“那这张呢？”

“你高一运动会跑步时拍的。”

她不禁愣住。

“这个？”

“我想想……好像是一个什么竞赛吧，我刚好去看了颁奖典礼。”

越往后翻，高中宣传栏上的照片、高考信息采集照、风采人物照……她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一本相册，几乎见证了她人生每个重要的时刻。而再次翻阅，又像是重新走过一遍之前的路。

是迟俞，珍藏的路。

赵知棠察觉到眼睛有些酸涩，翻阅的动作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第一次看见这本相册时，她只有愤怒和震惊。从未想过，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记录她。

“这张——”她掩盖住哽咽的腔调，戳了戳，“怎么这么奇怪？”

“哦，这个啊。”迟俞眉头一蹙，轻哼一声，“当时纪祁修和你站在一起，怎么拍都拍不好，所以我就把他截了。”

“……”好吧，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她沉默着继续往下翻，大学、工作、确定恋爱关系、同居。

最新一张，是上一周她去迟斐家看望小孩时抱着婴儿的照片。

“你说小孩子刚出生时是不是都这么丑啊？”

迟俞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抬眸看她时，染上笑意，“你当时当着迟斐姐的面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会吧。”她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你可别瞎告状啊。”

“行，我不说。”

“不过，要不然咱们生一个看看？看看是不是也这么丑？”

迟俞眼见绯红极速染上她耳尖，片刻，她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螃蟹。

“这就害羞了？”

“才没有。”

“那你要不要先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我真感觉我穿这新郎服挺帅的。”他说着，又重新点开手机相册，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嗯？有没有想法？”

赵知棠肩膀被他轻轻撞了两下，似撒娇的力度。

她盯着手中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良久，突然掀起后面一叠空白的卡册。

“其实吧——”她说，“我觉得应该把这本相册填完。”

“棠棠，相册的事以后再说。”

“你真不想听？”她故意叹口气，“我还想着……最后这些空白，装上婚纱照应该会很好看吧。”

“可惜，你好像不感兴趣。”

迟俞一到关键时刻就宕机的脑子，这次终于运转起来。他难掩激动，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应该是吧。”赵知棠扬起笑容，“不都在说结婚的事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