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棠第六次抬手,戒指在顶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喧闹不绝于耳,迟俞求婚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大家散场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迟俞洗漱完上床,钻进被窝,一寸一寸挪到她身边。
“在看什么?”
赵知棠把左手晃了晃,在他面前展示。
“怎么样喜欢吗,店员说这是最新款。”他抱紧她,抓住她的手腕想看的更仔细些。
可其实,戒指从预定到提取,他已经偷偷摸摸欣赏一个多月了。
他总在想,这样亮的钻石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一定很漂亮。
事实也是如此。
“迟俞,你和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件事的。”她实在好奇。
“有段时间了。那次听说迟斐姐怀孕去她家,你不是看到他们装扮好的宝宝房很感兴趣嘛。迟斐姐都要有小孩了,我就觉得,我也挺想和你有个家。”他习惯性地啄啄她的侧脸,将她揽进怀中,“你今天会不会不舒服?我们这么突然,让你一点准备都没有。”
“有点。”她说,“不过不是不舒服,是有点懵。”
“我就觉得你和尤素都不太对劲。”
“为了今天,我可是还去庙里上香了。”
“啊?为什么?”
“求个签看看今天是不是个好日子。”他的鼻尖划过她脖颈,一路蔓延向上,停在她耳边戳了戳。
温热气息过渡,耳尖敏感到她全身一颤。她听见他低语:“我还去看了看岳父,他也同意了。”
“我爸?”赵知棠有时候觉得他说话真是无厘头到没边,调侃说,“怎么,他从坟里爬出来告诉你的?”
“差不多吧,他对我还挺满意。”迟俞恬不知耻地说。
赵知棠揪了下他腰侧的肉,“满嘴跑火车。”
“你发现没……我叫岳父你都没否认。”
赵知棠举起手,手串和手链发出撞击声。
“那……都这样了我还矜持什么。”她就差把手指戳进他眼珠子里。
迟俞笑了几声,松开她,仰头躺下。他盯着天花板,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瞟她一眼收回,又忍不住再瞟一眼。
怎么看怎么喜欢。
怎么看都看不够。
心脏充斥着一种甜到发腻的物质,比起刚谈恋爱那会儿,兴奋有过之而无不及。
“诶。”他拍拍她肩膀,“我感觉我现在比你更高兴。”
赵知棠只觉莫名:“没看出来。你表情……挺面无表情的。”
迟俞立即抓住她的手描绘他的嘴角,“我都笑成这样了,你感觉不到?”
“夸张。”
“真的。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
“我在想婚礼该在哪办。”
“……”
“镇上得回去一次吧……还是把外婆接过来?诶棠棠,巴厘岛怎么样?海边?还是教堂?或许你有哪个国家想去的?”他自顾自说着,“不过你以前说流程太繁琐了,要不就在家办吧。你说呢?”
赵知棠侧躺着,一声不吭。
“棠棠?”他凑过去看,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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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市的夏,火热。秋天,却带着低调的隐匿。
不知不觉进入深秋,毫无察觉的,在一场场秋雨下日渐凉爽。
赵知棠的网站建设日渐向好,浏览量播放量逐月增长。后来,她又多聘请了两名翻译。
迟俞自求婚以后,也将重心放在事业上。看着赵知棠忙前忙后,虽然知道一方面她是因为热爱,但很难不说,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他们俩的未来。所以,他必须挑起重担。
十二月,雨水多得过分。像是为了弥补上半年的干燥,雨每日每日下个不停。
赵知棠不喜欢雨天,因此除了上班时间,几乎都待在家里不动。
迟俞当初找这房子时,缺乏经验挑了个背阳的,冬意渐深,挡也挡不住的阴森寒冷。
“这肯定当不了婚房。”他把地暖调高了点,看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知棠,又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我最近在找房子,找个向阳的,有院子的,到时候做婚房吧。”
赵知棠接过杯子喝了口水,点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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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房子可不是件容易事,要挑地段,不能离办公室太远不能离市区太远,又要选结构,朝阳的、有院子的、房间要足够多的。
赵知棠和迟俞确定下来,已经到了来年开春的时候。
新房经迟式霖和季笙多番考察,最终选在临近别墅区的新园区。独立小洋楼,装修风格参照迟斐家那栋别墅。
前前后后,时间过得飞快。
到赵知棠搬家的那一天,又是一年最炎热的季节。
她怕小物件弄丢,特地买了几个箱子用来装零星物品。
“你干嘛去?”
迟俞像是没看见她的忙碌,穿好衣服,径直往门口走。
要不说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两个样,他们这还没结婚,他的本性就暴露了?
她从地板上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在他换鞋出去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迟俞!你都没看见我忙不过来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他转身亲她一口,又怜惜地摸摸她脑袋,“天气热,你躺着休息就好。等我回来,这些东西都我来收拾。”
“什么事啊这么急?我们说好今天先搬些小物件去新家的。”
“我的错。”他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之前答应徐致那狗陪他去挑伴郎服的。我和你说过吧,他有一表弟要结婚。这阵子我给忙忘了,早上他突然给我打电话提醒我,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赵知棠听他的解释,脸色缓和几分,“就你们两个?”
“嗯。他不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嘛。”
“那要不要我一起?”
“算了,外面天热。”他拿上车钥匙,叮嘱她,“好好在家休息等我回来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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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棠不是喜欢自讨苦吃的人,迟俞说不让她干,她就在家吹吹空调看看电视。
午饭随意热了点没吃完的早餐,晚上又将就点了份外卖。一直到九点多,大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迟俞拖着疲惫的步伐,往沙发上一瘫。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飘了过来。
赵知棠:“诺,喝点水。”
迟俞:“你洗完澡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有这么累吗?”她着实不解,“你也跟着一起试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