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坐以待毙,他应该赶快行动起来。预告片即将播出,他得借力打力,让别人记住铃木只是个误以为墙倒众人推才跳出来胡言乱语的蠢货,才能维护自己的清白。
否则,背上了这个污点,就连转型自由主播的事情也会受其影响无法如预期般顺利推进下去。
可他只觉得十分疲倦。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问,还有谁会相信你呢?
铃木曾把他的课本全部丢进池塘之中,又一再欺压挑衅过,当时所有人都知道。
但永岛没有把铃木推入过多刺的月季花丛,更没有把他套在麻袋里揍过。
可是三人成虎,当年铃木的小弟自称在场目击,他的自辩说服不了他们气愤的父母,同学心里也布着一层疑云。
后来也算因祸得福,没人再敢来欺负他,他便也没再坚持非要为自己正名。
谁能想到,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铃木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非要颠倒黑白看到他陷入绝境才满意?
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发现自己的心理年龄,似乎始终停留在十六岁。
仿佛他还站在学校的池塘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在问过无数个为什么之后,只是一遍遍默念着,我好想逃离这一切。
“你来了。”
阮雪舟还未开口,永岛便先向他迎了过来,神情冷硬,眼里没有光,显出些陌生感。
阮雪舟下意识地在他逼近时往后退了一步。
“你相信了。”永岛临讽刺地笑了一下,“怕我也会打你吗?”
“你和台里联系过公关的事了吗?”阮雪舟没理会他冒犯的问题,沉住气扬脸问他,目光灼灼,“其他高中同学的联系方式还有吗……”
永岛避开他视线,冷笑道:“怎么,你还要亲自去确认吗?”
“永岛临!别发疯了!”阮雪舟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在家好好休息。放宽心,这件事可以解决的。”
阮雪舟觉得永岛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拿起永岛的手机,打算找个人过来看着他。
之前在纱耶香的事中,永岛曾告诉过他有一个叫林风的好兄弟,人品很可靠。阮雪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以永岛的口吻给林风发了家里的地址,请他过来陪他。
得到林风一口答应的回复后,他才行色匆匆地出了家门。
阮雪舟去了事务所,进到以前日界线录fanclub物料用的那个空活动室静坐了一会儿,让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打算替永岛处理这件事。
阮雪舟打了几个电话,不多时,就有人给他送来了永岛临高中班级所有同学的初步资料。
他翻看了一遍,视线在永岛当年全优的成绩和青涩的照片上停留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翻阅资料的过程中,他将当年的往事理出了个轮廓:
铃木和他的两个小弟常常在学校里欺负低年级的同学,高二时永岛转学到铃木所在的班级,铃木的三人组便将他当成了新的霸凌目标。
三个月后的一天,铃木鼻青脸肿地来上课,自称让人推进月季花丛后蒙头打了一顿,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他的两个小弟也缺席了一段时间的课堂,再回来复课时,异口同声地把矛头指向了永岛临。
当时的班主任老师和年级长盘问了永岛很久,永岛律子和另外三人的父母也大吵了无数个回合。
直到最后,其他同学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学校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公示,但也没有处分永岛,这件事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阮雪舟握着一叠资料微微蹙眉。他需要有人出面来驳斥铃木的抹黑,为永岛做出有充足说服力的澄清,身份最好是当时的同学和老师。至于之后的运作,他自然会在背后推波助澜。
但这种情况有些不好处理,如果要学校以校方名义来澄清,牵扯到的利益方就多了,会很麻烦。
他思考良久,终于还是从抽出其中一份放在了面前,上面的名字是:朝仓薰。
朝仓薰是永岛班级当时的班花,与永岛在同一个社团,高中时关系尚可。在大学毕业后回到母校静冈高中,成为了一名教师,后来又与学校里另一位男老师结了婚,在教育类刊物上发表过与校园霸凌相关的文章。
不过阮雪舟选中她,并不只是出于这些原因。
他留意到一个很有趣的细节——铃木曾对外吹嘘朝仓薰是他的女朋友,很快便被戳破,此事成为了众人的笑料。
而永岛转学过来之后,朝仓薰第一次在情人节和其他女同学一样送出了巧克力,而且,恰恰是送给了永岛。
阮雪舟和朝仓薰老师的前期沟通非常顺利,敲定好会面时间后,他踏上了去静冈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