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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行命赵成和暗中探查此事,并亲赐手信,若遇阻拦可先斩后奏。
赵成和离开后,几人也没有继续呆在暖房的兴致。
出了暖房,憋了一肚子气的谢时亦,阴阳怪气地看着顾景行:“皇上,摆驾御书房?奴要是没记错,今儿那些歌功颂德的奏折还未批阅,隆安王朝脊梁们的亲切恭维,皇上还没收到吧。”
顾景行:……
天凉了,不然把那些大臣烧了吧,取暖用。
司徒晁偷偷扯了扯谢时亦的衣角,想让他收着点,毕竟皇上急眼会软禁大臣,他可刚被解禁。
谢时亦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心。
他已经很收敛了,不然这会儿不会只是阴阳怪气,而是直接上手揍人!
顾景行理亏,知道他恼火,只能顺着哄。
他往谢时亦身旁靠了靠,低声问道:“想不想出宫去看看?”
这时候出宫,看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谢时亦一顿。
“去!”
王德福老脸抽了抽,面色难看程度简直如丧考妣,他知道自己劝不住,当下急匆匆忙活。
“皇上稍等,老奴这就去安排。”
顾景行出宫向来不喜带人,王德福每次都把心提的老高,这次更是千百个不放心。
灾民,说白了跟流民没什么区别,他小时候就是逃难到安都,辗转被卖进皇宫,其中经历可谓九死一生。
他深知,人在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顾景行抬手制止:“不必安排,老规矩,跟几个身手好的暗卫即可,你也不必跟着。”
王德福的天塌了。
“皇上,要不还是让老奴跟着吧。”
司徒晁:“好像不太行,带你的话特征太明显,会被认出来。”
谢时亦:……
超级社恐星人,为什么总是能出其不意地甩刀子。
顾景行没说话,此事就此定下来,王德福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谢时亦不忍他提着心等,趁顾景行换衣服的功夫,把人拽到一边:
“王爷爷,宫中还有事需要您操心,有时间您不妨查一下暖房的宫人,今儿是谁烧的炭,烧的是什么炭,可有登记在册。”
几句话,让王德福的神色变了又变。
谢时亦说话点到即止,可回想他坚持开窗的行为,以及他曾在惜薪司任职的经历,王德福惊出一头冷汗。
他躬了躬身:“多谢……提点。”
谢时亦:“您跟我客气什么!您放心,出了宫,我一定尽职尽责照顾好皇上,您就放心吧。”
一个时辰后。
安都城门外,道路两侧的关厢挤满了人。
最外围一圈是中壮年男性,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有些手中还拿着擀面杖粗的木棍。
见谢时亦他们走近,个个目露凶光。
顾景行拉住谢时亦的胳膊:“别上前,这些人恐怕不止是灾民。”
寻常灾民,为了逃难持续赶路,走了一个多月之后,通常都是眼眶凹陷,脸颊泛黄。
长期吃不饱的情况下,看到衣着华丽的,往往会派出妇孺幼子上前乞讨,而不是像这些人一般防备。
谢时亦顿住脚步,跟顾景行交换了个眼神儿,两人转身朝城墙内走去。
走出去好远,背后依然有无数道目光紧盯着。
谢时亦:“他们都是练家子?”
他不懂功夫,也看不出这些人有没有练过,只能问顾景行。
顾景行:“不全是,只最前边那几个,手里有东西的,是练家子。”
谢时亦:“其他人看着倒是像灾民,太奇怪了,灾民不会有钱雇保镖,明显的练家子鲜少沦为灾民。”
顾景行:“没事,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回到城内,找了个米面行,买了两石米一石面,让米面行的活计推着,跟他们一同送到城外。
关厢里的灾民依旧充满防备,不过看到米面之后,倒是让他们靠近了。
谢时亦上前,主动跟站在最前边的中年汉子交谈:“这位大哥,我们府里小少爷生病,老夫人为祈福,特意让我前来布施,我看你们这有很多小孩子,你看……”
布施没道理去求人,谢时亦故意只说清楚缘由,等待中年汉子开口。
那人看看谢时亦,转而把目光停在顾景行身上,防备道:“这是你们家主?”
谢时亦看了顾景行一眼,当下有些牙疼。
这人即便不说话,只是往那一站,浑身的气场就在表明身份。
谢时亦笑了笑:“不,这是我们小少爷的武师,我们家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