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接过淡黄色常服,跟顾景行面对面站着,踮起脚撑起衣袖,咬牙等着顾景行穿袖子。
都是堂堂男子汉,怎么顾景行就能长到一米九,还是在物质基础不甚丰富的时代。
反观他,青春期捏着鼻子喝了好几年牛奶,身高竟生生停在一米七八。
就真的很气。
待顾景行穿上衣袖,谢时亦落下脚尖,秉着呼吸帮他系领口的盘扣。
捏着金线绣的祥云盘扣,他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儿给扣子怼进去,指尖捏的直发颤。
好不容易系上一个,谢时亦松了一口气。
待去系下一个时,手腕忽地被扣住,绣着金线龙纹的广袖带起一抹帝王专属龙涎香。
谢时亦晕乎乎抬头。
精致的下颌线直入眼帘,带来前所未有的美貌攻击。
他突然想起,之前刷手机时,常常看到某爱豆粉丝高呼,哥哥的下划线比我对未来的规划还清晰。
他突然也这么觉得,顾景行的下颌线实乃女娲毕设,鲨我鲨我!
走神间,顾景行一只手桎梏着他的手腕,另一只顺着衣襟往下,指尖几个反转,剩下几枚盘扣轻而易举归位。
“不是有话想问?”
他垂眸望着谢时亦的发顶,呼出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尖。
谢时亦突然浑身一阵发烫,龙涎香越发浓郁,如青烟般萦绕着两人,气氛暧昧的令人窒息。
“什么话?”
如雷般的心跳扑通个不停,他压根儿没了思考能力。
顾景行痴痴看着他,如果眼神有实体,此时怕不是已经抚上他泛红的耳尖。
“都好,只要你问我都回答。”
在谢时亦面前,顾景行从不会摆皇帝架子,不管是自称还是其他,所有细节都彰显着,他对谢时亦的恭谨与敬重。
其实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谢时亦更适合登基为帝。
木讷的脑子艰难转动半天,最终理解了字面意思,谢时亦微微抬头,额角不经意擦过顾景行的下巴。
肌肤相触带起一阵阵颤栗,思考的能力再次丧失,他只能凭借本能张嘴。
“什么都行?”
顾景行:“对。”
“司徒晁为什么顶撞你?”
顾景行苦笑。
竟如此直接,丝毫不给他留反悔的机会。
“因为谢时亦。”
谢时亦:“啊?”
腕间的桎梏忽地一松,萦绕在鼻尖的龙涎香浅淡无痕,顾景行转身抬步走向门外。
“准你去见司徒晁。”
他说不出口的话,换司徒晁开口。
谢时亦满脑袋都是问号,不明白怎么换个衣服,顾景行却像换了个人一般。
还没回过神,王德福抱着一团衣服塞给他:“皇上命你去给司徒大人送官服,你快去快回。”
抱着官服走出宫门,谢时亦才找回几分神志。
忽地他顿住脚步,后背一阵发凉。
“系统,出来!”
“我身份是不是暴露了?!顾景行他,他知道我是……”
冷汗一阵阵往外冒,谢时亦慌乱地抓紧怀里的衣服,拒绝这个猜测:“不可能,不可能,他见过我的尸体。”
借尸还魂这种事,没人会轻易猜测,而且他也不认识原本的小黑子,最厌烦怪力乱神。
千百个理由,都用来说服自己。
系统:“此处世界并未崩塌,因此可以反推,宿主身份未曾暴露。”
“真的吗?”谢时亦竟不觉得狂喜,甚至有些许失落。
“你说得对,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然谁都没办法好好学下去。”
他是来完成任务,遏制隆安王朝的暴乱与战争,还小世界安宁和平的,不是来做夺走他们生命的刽子手。
脚下的步伐有些沉重,谢时亦收敛情绪,出了宫门口坐上马车,直抵司徒晁家。
司徒晁的宅子还是几年前他帮忙置办的,在皇宫的西南边,院落不大,但胜在环境清幽。
谢时亦走到门口,没进门就听到里边声嘶力竭的指责谩骂声。
声音很熟悉,是刚才还见过面的那个犟种。
张万邦:“什么叫你不接旨?司徒晁,你是不是疯了?!”
“你出身江南,现在你的家乡要淹了,你告诉我你拒绝去救?”
“你怎么对得起万千家乡父老,对得起一手提拔你的帝师谢翰林!”
“我不管,今天这圣旨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我就是抬,也要把你抬到江南去!”
谢时亦:……
合着犟种根本没和司徒晁商量,就帮他请了复官的圣旨。
还真是一心为了老百姓,半点私心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