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苍霖从云寒衣的腋下抬了抬手,想拉过被子给他盖一盖,摸了半晌,只摸到被子一角,却不知也被压住,拽不过来。想了片刻,只好用两只胳膊环住身上的人,聊以取暖。
直到天光大亮,云寒衣急促的心跳渐渐缓下来,呼吸声却越发微不可察。若非路苍霖能感受到他的心脏跳动,几乎以为他是真死了。
倏尔呼吸声一顿,紧接着变得绵长平和。
“你醒了?”路苍霖轻轻问。
云寒衣的头垂在他的颈窝上,一边耳朵正落在他的唇边。路苍霖一开口,嘴唇便碰到那个微凉的耳垂,软绵绵的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沙哑,像是情人间慵懒的呢喃。
——没有回应。
“你醒了!”路苍霖又道,语气肯定。
这个绵长平和的呼吸声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显得极为正常,像是陷入酣睡。可听了一晚上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路苍霖确定,这是云寒衣装出来的。
“嗯~”云寒衣好似刚刚转醒,发出一声呓语,眨动的睫毛蹭过路苍霖的耳垂,扫起一片潮红。
“你,下去。”路苍霖等了片刻,趴在他身上的云寒衣却丝毫没有自觉,他只好又开口。
云寒衣伏在他的颈窝间低声轻笑,笑声从胸腔里震出来,传进路苍霖的心脏。
“太紧了,下不去。”云寒衣的唇蹭着路苍霖白净的脖颈游走到耳边,轻柔的耳语带着一种哄骗的意味。
“什么?”路苍霖没听明白。
“路公子抱得这般紧,可让我怎么下去啊。”云寒衣说着一口含住路苍霖已红得滴血的耳垂,滚烫的红珠落在舌头上,热意流进全身。
“你……啊!”路苍霖感受到云寒衣的动作,低声惊呼,“你……你……你干什么!”
“不喜欢么?那这样呢?”云寒衣的嘴巴放过了路苍霖朱砂一点的耳垂,略一抬,又一口咬在了那白净中泛着潮红的脖颈上,像只撒娇的猫,轻柔又霸道地噬咬着,舔舐着。
“云……寒衣!”路苍霖的声音在颤抖,圆润凸起的喉结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你滚开!”
云寒衣想笑,却又一口含住那滚动的喉结。
“嗯~”路苍霖的怒气被堵在喉间,化成一声勾人的呻·吟。
云寒衣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舌尖充满了热度,手掌充满了热度,浑身充满了热度,想要将路苍霖揉进怀中,点燃,融化。
“呜~”路苍霖的耳垂发红,脖颈发红,脸颊发红,眼睛——也发了红。
云寒衣叹了口气,又哭!他此刻倒的确想看到路苍霖哭,但是这才到哪一步,就开始哭……
“口是心非啊。”云寒衣在路苍霖呜咽的哭声中老老实实趴回去,没再有动作,有些哀怨地轻声感慨,“让我下去,又不肯松手?”
路苍霖这才发现自己仍双手环抱着云寒衣,耳垂红得更狠,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麻……麻了。”
他把两只手勾在一起抱了云寒衣一整个晚上,肩膀又被云寒衣压着,此刻整条胳膊僵硬着,一点力也使不出来,连手指都无法控制。
云寒衣反手握住路苍霖的手,触手冰凉僵硬,顾不得再逗他,帮他轻轻抬起来,立刻翻身侧过一边,顺着肩膀给他推功过血。
“怎么这么笨,麻了也不知道动一动。”云寒衣边揉边抱怨。压了一晚上,路苍霖两条细弱的胳膊已浮肿起来。
“忘……忘了。”路苍霖垂着眸子,脸上依旧红得滴血,不敢去看云寒衣。
“这么喜欢抱着我?”云寒衣嬉皮笑脸,“那我天天让路公子抱着睡可好?”
“滚。”路苍霖重新感知到自己的胳膊,当即挥袖,打掉云寒衣的手,翻过身面朝里面,背对着云寒衣。
“怎么又生气了。”云寒衣已经习惯了路苍霖用完就翻脸的德行,不以为意。
路苍霖不说话。
云寒衣侧着身,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捞过路苍霖的头发,送到鼻尖闻着,嗯,有点臭。
“还要睡?”云寒衣把头发扔回去,戳了戳路苍霖的背,“路公子,你都臭了。”
昨日从炼谷出来,路苍霖满头满身的鲜血,云寒衣只来得及给他脱了血衣,稍微擦拭了脸和手。
路苍霖也发觉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慢慢坐起来,回过身,抬眼看了看云寒衣,又低下头,“你,下去。”
云寒衣整个人横在外侧,堵着床。
“我给路公子治了一天的病,如今还累得动不了。”云寒衣索性闭上眼。
“你……”路苍霖咬咬牙,云寒衣就是个流氓,别想跟他讲道理,简直不让人理。
瞪了半天,云寒衣却无知无觉地好似又睡着了。路苍霖眨了眨瞪酸了的眼睛,对这个横在眼前的流氓无可奈何。只好爬起来,用手撑着自己,抬腿迈过云寒衣挡路的身体。
云寒衣是侧躺着,显得有些高。路苍霖小心翼翼抬高腿翘起身,不想碰到他。
可云寒衣仿佛是故意的,虽然闭着眼,却准确地在路苍霖整个身子跨在他上面时忽然翻了个身,带着路苍霖一个劈叉,坐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