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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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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破碎的布料一起落下的,还有一行无声的眼泪。

云寒衣看着被压在身下无从反抗只能隐忍呜咽的人,那双圆圆的眼睛紧紧闭着,颤抖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心里忽然烦躁起来。

一滴滚烫的眼泪打在他的虎口,好似一滴热油灼伤了皮肤,让尝惯热血的云寒衣下意识缩回了手。

粘着眼泪的手缩了一半,停在半空中又猛然下落,按住那细弱的脖颈。肌肤相接之处仿若有蓝光隐现,从脖颈一路滑到心口,顺着经脉走向游走全身。

路苍霖感觉到云寒衣松了禁锢,睁开眼试图起身。

“别动。”云寒衣闭着眼厉声道,声音里有些许急躁。

条件并未谈拢,可云寒衣在用净琉璃火为他净化血脉。

路苍霖看着云寒衣严肃的脸,就像他拼尽全力爬上山巅时抬头看到的那一眼,明明庄严得不可侵犯,却又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净化血液的苦楚堪比抽筋扒皮,云寒衣手掌过处犹如烈火灼烧,带动着体内的血液一起沸腾燃烧。拔毒的疼痛让路苍霖无暇多想,只能咬住嘴唇忍耐着。

不知过了多久,云寒衣伸手拍在路苍霖满嘴鲜血的脸上,捏开他紧紧咬着的牙关,几近晕厥的路苍霖猛然吐出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

看到路苍霖幽幽转醒,云寒衣恶趣味地把手在路苍霖蓬乱的头发上抹了抹,抹掉手心沾上的鲜血。

“为何要救我?”路苍霖迟疑道,他没有答应云寒衣的要求。

云寒衣本想说些讥讽的话,可是想到进来山洞时自己曾问的那句“为何不杀我”,语气便放缓了几分,只是愈发吊儿郎当手脚乏力似的倚着墙,“每月一次,一年,可彻底净化。”

虽然每次治疗都如同一次油煎火灼般痛楚,但很安全。安全的方法,总是比较费时。

云寒衣对路苍霖如是解释。

净琉璃火的功效很适合治路苍霖的病,甚至云寒衣在使用功法时能从路苍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牵引,好似那千丝万缕的毒里不止能与他体内的净琉璃火功法相互应和,还有些别的什么他所未知的,却能让净琉璃火的功效达到更好的效果。

“如今毒被压制,你的身体已与常人无异。”云寒衣扬起下巴,示意路苍霖活动一下手脚。

路苍霖一动,破损的衣袍随之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背。他慌乱地捡起一旁的棉衣裹在身上,惊奇地发现手上的力道在渐渐增加,心口的律动强壮有力,正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你有三个月的时间考虑。”云寒衣看到路苍霖压抑着激动的表情,带着猎物即将自投罗网的笑,“净化开始,若有间断,你会回到原本的衰弱,到三个月时,回天乏术再无生机。”

云寒衣不是在救人,就像他从没想过保住那株雪云霞一样。

若他不出手,路苍霖也许还能拖着病歪歪的身体活三年、六年,或可再有奇遇也说不准,总归不会三个月即死。可现在他用净琉璃火压住了毒性,路苍霖便只能再活三个月,多活一天的可能都不再有。

尝过健康的滋味,数着死亡的日子,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那,这次?”路苍霖垂着头看着自己手,看了许久,“我没有什么可以支付这次治疗。”

“你的饼,算酬劳。”

吃人的嘴短,云寒衣大方地挥挥手。

路苍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问:“我的饼呢?”

他说的是自己的那半块饼,和云寒衣一人一半的那半块饼,他记得自己晕厥之前还没吃完,醒来之后,握在手里的饼,消失了……直到现在云寒衣提及,他才想起。

“……”云寒衣轻咳一声,对路苍霖的反应有些尴尬,“我吃了。”

“我吃过的?”路苍霖有些惊讶。

“我吃了!”云寒衣挑起眉毛,提高音量。都说他吃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净琉璃火耗神耗力,多吃半块算酬劳不行?

虽然吃的时候好像还没打算给人祛毒。

路苍霖晕了之后他自己在洞里无聊,随手从昏迷的人手中捡起——额,抢过……嗯,随便怎么说吧——才被咬了两口的半块饼吃起来打发时间,哪儿来这么多大惊小怪。

路苍霖“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他走到被积雪盖住的洞口侧耳听了听,捡起一根木棍开始刨雪,许是积雪寒气太盛,从棉衣里露出来的耳垂微微发红。

他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子,东西吃不完便丢了,好吃便要厨房再做一份,即便亲如母子,互相之间也没吃过彼此吃剩的东西。

他理解不了云寒衣对食物的不在意,的确一时失了态。

云寒衣看着认真刨雪的路苍霖,越刨越起劲儿。被剧毒侵蚀多年的血脉随着血液运转逐渐强壮有力。中毒日久,他应该很久没感受过完全支配自己身体的滋味。

“你什么时候中毒的?”云寒衣倚着石壁仰头枕着自己的小臂,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好像被积雪困在山洞里的只是路苍霖,他随时可以离开似的。

“五岁。”路苍霖就着胳膊擦了擦额间的汗,下力气出汗的感觉原来是这般滋味。他拉了拉棉衣,本想敞一敞怀,可是想到棉衣下破损的衣服,偷偷瞟了云寒衣一眼,又把衣服拉得更紧了些。

五岁!

云寒衣看着有些兴奋的小鹿,忽然生出一种不该有的怜悯。从五岁便开始缠绵病榻,人生还没有开始,便只剩苍白。

接着他便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在怜悯别人,那又有谁来怜悯他的五岁呢?虽然已没什么记忆了,无非是在朝不保夕的惴惴不安中度过每一天。云寒衣不自觉摸了摸右后肩,买卖为奴的私家烙印和各种武器留下的伤疤依旧纹路清晰。

“你为何中毒?”云寒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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