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说,李姑娘有常人不能之才,可降妖,可驱鬼,正是你帮她报了仇,她信你。”
提及申令芸,赵兰馨控制不住地流泪。
她拭去眼泪,勉强道来,“一年前,家中怪异事频发,夫君时常头痛难忍,我梳妆台上的物件也总是被挪换位置。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自己疑心,但是时间久了,连下人也讨论了起来,说总是半夜见到陌生女子在院中徘徊,披头散发,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还没个实影。”
沈潜默默抓住苍济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提议,“我们还是回去住客栈吧,醉仙第一楼,我看整体还是可以的。”
“别闹。”苍济低声制止他的冲动,“先听夫人讲话。”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我们夜间难以入睡,终究也不是办法。过了约摸有一个月,夫君当值之时,恰巧,遇到一名道士,他当即就说出了我们府上的怪事,还送了他三张灵符。起初,夫君也是不信的,那道士准确地说出只有夫君才知道的私密事后,他才将信将疑地贴了灵符。说来也巧,贴上之后,府中便再无怪事了,夫君的头痛也好了。那之后,那道士便成了夫君的门客,时常帮府中更换灵符,保府中安宁。”
赵兰馨再叹一口气,“虽然门口挂上了招魂幡,可是,我不敢贸然掲下府中的所有灵符,恐招致不干净的东西。特此请李姑娘前来,寻个两全的法子。”
“灵符既然是府中门客贴的,那人现在何处?他对府中之事应更加明了才是。”李拾虞心生疑虑。
“那人经常跟在夫君身边,近几日,不知怎的,不见了踪影。芸儿的头七回魂夜眼看就要到了,我自是不能干等着的。还请李姑娘出手相助,府中必有厚礼相谢。”
赵兰馨挥挥手,瑞儿从屏风后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数张银票,还有四锭五十两的银元宝。
“这里是五百两,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果真如申令芸所说,她家颇有家资。
大手一挥,就是五百两定金,李拾虞不由得琢磨,刺史大人的俸禄当真有这么多吗?
李拾虞还没有回话,沈潜已经从瑞儿手里接过了木匣子。
“夫人放心,此事抱在她身上。”沈潜连木匣子一起,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好,如此,便劳烦各位了。这几日,诸位就住在府上,湘儿已经去收拾客房了,平时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找湘儿要,还请不要客气。”
赵兰馨站起身,有些头晕,瑞儿急忙扶住她。
她稳了稳身形,略有抱歉,“我身子不适,就不陪大家了。诸位还请自便,我先歇着去了。”
李拾虞张了张嘴,吐出四个字,“夫人,节哀。”
赵兰馨点了点头,携瑞儿离开了。
厅中只余四人,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星柔点点沈潜的胳膊,“你不是要去住客栈吗?为什么还收人家的银钱?”
“对哦,既然你收了赵夫人的钱,那你就住在这里吧,也好帮她解决烦心事。”李拾虞快速做好了安排,“我们几个去住客栈,等到白天的时候,会来看你的。”
“不行!”沈潜果断拒绝,“这银子是替你收的,你不能走,你们都不能走!”
李拾虞伸出手,“替我收的,那你给我。”
“你还欠我一千五百二十两呢,今日吃饭又花了一百两,所以一共是一千六百二十两,这是你应该还给我的银子,当然是要由我来保管。”沈潜捂紧口袋,“我没催你立马还清,就已经很不错了!”
“噗嗤……”苍济忍不住笑出声。
“一百两?一顿饭就要一百两?他家这么贵!怪不得能盖得起那么大的四层楼。”李拾虞戳着沈潜的心口,“以后你不准点餐。”
沈潜撅起嘴,“我就点,我都跟着你们浪迹天涯了,还不能吃点儿好的了?”
“那你别跟着了,回去当你的富贵少爷吧。”李拾虞心累。
“我也不,我要讨债。”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没完。
苍济看着他们两个人斗嘴,谁都没有帮。
他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申刺史府中的茶,是好东西。”
星柔学着他的样子品茶,却没有品出哪里好。
厅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湘儿再次迈进厅中,带李拾虞等人去住处歇息。
穿过来时的檐廊,在岔路口拐弯,几人转而进了后院。
就在几人转弯之后,申景荣从外面回来,脚步匆匆,赶往会客厅。
他身后跟了一名男子,走起路来,脚步虚浮,不甚明显,却也不甚踏实。
那人看了李拾虞等人一眼,正撞上了苍济回头的目光。
慌乱之间,他立刻移开了眼神,连带着把脸偏向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