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太阳落山后整个世界陷入了蓝调时刻,世界变得朦胧不清,却又没有迈进真正的黑暗。
这些变化在地洞里的男人是感受不到的,他正全神贯注地制作他新的艺术品,只差几道工序,很快就要完工。
他的双手灵巧地组装着破碎的同类,同时不无遗憾地想着,这些宝贝完全有参与世界级展览的资格,可惜只能隐居在这座山头。
良久,男人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颈,放下手中的工具。
算算时间,该准备去收割新的原料了,他早就看中了那个细皮嫩肉的亚裔男孩,今天晚上必须把他收入囊中。
据说东方人的颅骨线条更加柔和精致,我得为那个东方男孩设计个新风格。男人兴致勃勃地想。
他提起切割机,散步一样悠悠地往地道深处走。
忽然,他长久浸泡在腐臭味的鼻子忽然嗅到了一点其他的气味,像是死水焕发生机,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
他疑惑地深吸了一口气。
大量灰黑的烟雾迅速涌进他的鼻腔!
糟糕!
他立刻捂住口鼻,躲避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浓浓烟雾,但是他在狭小的地道里无处可躲,于是他只得匆匆裹紧长袍,往木屋出口跑去。
烟雾把他的眼睛熏得猩红,待他赶到出口,一阵迅猛的火势直扑面门,逼得他不得不退回地道!
“Fuck!”
他转身回到地道,往地道深处的别墅跑去。
壁灯飞速地向后退去,直至进入一片漆黑的暗道,他的心里已经对这场火势有了猜测,心里惊慌又愤怒,爆裂的情绪转化成清晰的杀意,他拎着切割机疯了一样跑去,两眼暴突,盯着前方那个黑洞洞的出口。
“啊!!——”
突然他剧烈地痛叫一声,手一松丢下了笨重的切割机,又连忙捧起了自己的脚查看。
两枚带着锈迹的铁钉深深地扎入他的脚底。
“该死的兔崽子们!——”
不止两枚,事实上他的另一只脚也扎进了铁钉,他努力睁大被熏得泪水模糊的眼睛,伸长脖子仔细地盯向地面,才发现原来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铁钉!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就会在烟熏下窒息,于是他顾不上受伤的脚底,紧咬牙关,好像口中在撕扯着那几人的血肉,踩着满地的铁钉一步一步往地道深处走去。
陈方砚听着墙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深吸一口气,握紧镰刀,在主卧等候。
主卧的出口是刚才他们尝试过出地道最快的路,在杀人魔现在面临的情况之下,他最有可能会选择这个出口。
一声轰隆的巨响,主卧的墙壁被暴力劈砍开,大量浓烟中走出一个踉跄的身影,满眼猩红地举着一把硕大的切割机朝着陈方砚砍来!
手指粗长的铁钉钉满了他的脚底,杀人魔每迈出一步就在地面印下一个可怖的血脚印,但剧烈的疼痛到了一定阈值似乎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他被愤怒和仇恨驱使,满心只有杀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才能痛快!
陈方砚立即挥出镰刀抵挡切割机的攻势!
瞬间,陈方砚被切割机巨大的动力震得手臂一抖,他紧紧抿唇,没想到BOSS在残血状况下反而有些回光返照的迹象,精神方面的异常使得此人的□□异常强悍。
系统出品的镰刀在质量上远胜一般镰刀,与切割机碰撞时产生了一串剧烈的火花!
陈方砚咬紧牙关,硬抗着切割机不断下压的力量,机器碰撞溅出的火花喷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阵灼烧的刺痛。
他艰难地倾斜了下镰刀的朝向,刀尖嵌入切割机的边缘当中,机器卡住了运转!
随后陈方砚尽力一抡,将逼到眼前的切割机撇到一旁。
杀人魔被这力道引得错乱了脚步,移动间脚底的铁钉又唤醒了他极力忽视的痛感,瞬间面部急速地扭曲涨红,豆大的汗冒出额头。他似是被逼到极限,重启切割机后像一头暴怒的疯牛朝着陈方砚的方向继续冲来!
陈方砚侧身,趁着杀人魔行动不便险险躲过了一击,他并没有往主卧外面走,而是绕着预先在卧室摆放的大件家具,和杀人魔几番周旋。
杀人魔被这个滑不溜手的亚裔激的怒发冲冠,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只剩下要置陈方砚于死地的念头,在看到陈方砚朝着露台方向闪躲时,狞笑一声,伴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尖利的切割机呼啸着向被露台困住的陈方砚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