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很简陋,也许是方圆几里也没有其他坟地,于是米勒女士就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安息在这里。
四周呼啸的松涛日日为她送来挽歌,她长久地与自然寂寞相伴,也许他们是第一批来探望她的生人。
但是,有个还记得她喜爱香水百合的人常常来。这束鲜嫩的花,只会是从别处带来的。
坟墓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木屋,类似岗亭,给常常来此地的人提供歇脚休憩之处。
陈方砚走近,谨慎地张望了下,确定没人,缓缓拉开了木门。
木屋里面仅有四方格子大小,面积约七八平米,里面乱糟糟的,墙壁上挂着一顶洗的发白的帽子,角落里还摆着双破旧的鞋。
但与邋遢的屋子不同,地面上讲究的铺着一块厚厚的地毯。
陈方砚踩上了地毯,他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伸手掀开地毯,只见地毯下赫然露出一个带锁的门板!
“这里怎么还有个洞,下面藏了什么东西吗?”盖亚探头过来。
玛丽走近,取下了一早在墙壁上看到的钥匙:“看起来和这把钥匙能匹配的上。”
陈方砚无言地看了两人一眼。
虽然他也有打算下去看看,但这两人积极作死的本色就算死了两个同伴了也毫不悔改。
陈方砚拿过钥匙,率先开了门。
门板打开后,里面是一条深深的走道。
对比门板外粗糙简陋的木屋,走道建的却是花了心思,墙壁上的砖块砌的整整齐齐,灰色的水泥被牢牢地抹进墙缝。
几人小心地往里走,循着墙上壁灯的指引,继续上前。
玛丽感受着地底下寂静无声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陈方砚的手臂:“陈,这里面会不会是恶魔的住所,我们就这么进去,我好害怕。”
“来都来了。”陈方砚祭出东方百试不厌的魔法攻击。
玛丽老实了。
时间的流逝在这个地底空间仿佛被拉长,但实际并没有走很久,几人就走到了地洞的中部,一踏进这块区域,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就呈爆发式涌进鼻腔。
这里的空间被修建的更加宽敞,能容纳十余人之多,布置了很多工作和休息的家具。
最显眼的是那张凌乱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工道具,卷尺、手锯、木锉刀、刨子、铁钉......一应俱全,旁边也积了一层厚厚的木屑。除此之外,桌上还陈放着一两把砍骨刀,其中一把用的豁了一个口子,被弃置一旁,另一把刀面闪着寒光,还黏着着猩红的血痕。
玛丽怯怯地转移目光,看到桌子右侧堆放的杂物。一道晃眼的光芒映入她的视野,她看见了莉丝前几日抢到的奢牌高跟鞋埋在其中,就像是要被清洁工收走的垃圾一样。
“这、这里......”
除了莉丝亮晶晶的高跟鞋,角落还堆放着各式各样的衣物,明显并不出于一个人的身上,玛丽崩溃地后退几步,踩到了地上一堆散落的杂物。
手臂、小腿、肠子、眼珠......
这是大卫。
陈方砚连忙捂住玛丽蹦出喉咙的尖叫!
盖亚在旁边死死地捂住口鼻,看的出来他也快撑不住了。陈方砚虽然也觉得很恶心,但好在他现实中有一段时间大量地收集这些尸体形象作为素材,承受能力比这两人稍好点。
这个空间到处都是木工作业的痕迹,却又掺杂着浓重的血腥,直叫人分不清是不是在屠宰场。
陈方砚看玛丽冷静些许,放她缓了一会儿,看向被贴的密密麻麻的墙壁。
墙上除了许多家具设计图,还贴了一些人体解剖的说明,陈方砚快速浏览过一众信息,看到了一张手绘的作息时间表。
今天的日期写着这个杀人魔今天会出门去收集一种木料,不久就会回来继续做完原定的设计。
现在不知道那人的走到哪了,陈方砚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他看向前方延伸出去的通道,预感前面就会解开这个人真正藏身的秘密。
他拍了拍盖亚和玛丽,准备起身,却耳尖一动,听到门口处传来“吱呀”一声响。
不好!
几人瞬间慌乱了起来,陈方砚瞥见角落的杂物堆,迅速招呼几人先躲起来。
他来了。
即使是白天,那人也裹着一身黑袍,好似见不得光,像一只巨大的老鼠,回到了他的下水道。
陈方砚提着一口气,尽量把自己挤到暗处,不露出一丝痕迹,他手里的镰刀深深嵌入掌心,谨慎地观察越走越近的来人。
略低的视角让他看不周全,只能听见一阵重物拖地的声音,粗糙地磨着耳道。那人把沉重的木料拖到一旁,面向工作台,一挥手收拾了下散乱的桌面。说是收拾,也只是把一些工具推到一旁,腾出中间的一片空间。
然后,他弯腰拾起了大卫的手臂,一把甩在桌子上。
肉肢触碰到桌面响起“咚”的一声,像在敲鼓,敲得陈方砚的身旁不由一抖,响起更为鼓噪的心跳声。
他好似在思索该怎么处理,翻弄了许久大卫的手臂,然后拿起一旁的砍骨刀,干脆利落地把附着在手臂的肌肉撇开,接着换到鸟嘴刀,刮掉剩余的碎肉。
金属刮擦骨头的声音络绎不绝地折磨着几人的神经。
被刮掉的肉掉到盖亚的脚边,盖亚吓得一晃。
桌板上刮肉的声音倏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