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
“你什么意思?”
“说我们不会钓鱼啰!”
几个钓友立刻被激起义愤,不满地嚷起来。
“嘿,”斗笠男子不屑地咧开嘴,“我说错了怎地?你们钓上来几条鱼,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
罔顾事实的叫诽谤,符合事实的就是羞辱了。几个没获名次的钓友被噎得说不出话。
斗笠男子浑不在意那些恶狠狠的目光,自顾自对容葭道:“适才听人说,我来之前,你开竿钓上来一条二十斤的大鱼。”
容葭笑笑,道:“体力不济,也多亏了贵人相助。”
“这彩金我不要,丫头,你和我比上一场吧。”斗笠男子道,“走南闯北这些年,还没见过钓鱼厉害的小姑娘。”
容葭被一个又一个丫头狠狠雷到,心里正恼火,听到走南闯北四个字,又有些回心转意。
默念着利益至上,她故作不感兴趣:“我要照顾生意,只怕没有时间与阁下比试。”
斗笠男子眼露失望,不甘心地道:“莫非你是怕输么?”
容葭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人很难不被激起胜负欲。她出道这些年来,除了偶尔遇到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的对手,几乎没有败过。
实力加光环,上天还是始终眷顾她的。
“要我腾出手来比试,并非不可,只是生意少不得要耽误。这样吧,阁下若肯答应我一个条件,便比试一场。”
斗笠男子不假思索:“你说。”
“阁下既是资深钓鱼客,想必走过的地方不少,结识的同好也不少。今后走到各处,都请告诉那里的钓友,秋余镇的容葭开了个钓鱼场,广邀天下钓鱼客前来比试。”
“你的口气可真不小。”斗笠男子哼笑一声,“好!我答应了。两日后巳时,还在此地相见。”
说罢,没等容葭问清楚他的姓名,斗笠男子背上自己的竹箱,将他钓到的那些鱼悉数放回河里,大踏步潇洒离去。
“……真是个怪人。”容葭感叹,倒是挺环保的。
省下来一两银子,剩下的获奖选手却是够分了,容葭神清气爽,将奖金发了下去,这几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令人意外的是,第三名是一个从未钓过鱼的镇民获得的,让人大跌眼镜。这位镇民钓到的鱼虽然体型都不大,但足有九条,看得几位钓友又是眼红,又是泄气。
“这些年的鱼,终究是白钓了……”
“唉,我家那位说的也有道理,钓鱼不能当饭吃。”
“是不是他那处的鱼更多?”
“那也是我们钓位选得不如一个门外汉,还不是怨自己?”
“唉——”
几人灰心丧气到了一处,容葭忍俊不禁:“风水轮流转,比赛只是一时运气,不能说明诸位水平不行,何至于如此丧气?”
这几人都是奔着证明自己来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很难被安慰到。
“话虽如此,要是得些彩金,回到家里也有个交代。如今回去要是被媳妇揪住耳朵,也没个辩解的词。”
容葭听见这么惨的发言,差点笑出来,沉吟了片刻,脑中灵光一现,道:“诸位莫要着气闷,不争这一时,还可以用累计的鱼获来较量。”
“什么意思?”那几人忙问。
意思就是,从今天起,容葭要推出一种新的机制:排位赛。
俗话说得好,PVE不够赚钱,PVP才是无底洞。刚推出的排位机制不用像竞技游戏那么复杂,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算法:累计。
“明日开始,我们会在河边开办排位赛。凡是租赁遮阳伞或鱼竿的客人,所钓得的鱼获,皆统计在排位榜上。这样一来,全镇——往远了说,甚至全府的钓鱼客,都战绩可查。时间越长,越不依赖运气,而是看实力,更为公平。”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又是摩拳擦掌,又是心向往之。
排位赛!而且是全镇钓鱼人的排位!试问哪个钓鱼佬不渴望自己的名字高挂第一呢?实在到不了第一,只要跻身榜中,也面上有光。
有人提出疑问:“可这就是说,要光顾容姑娘的生意,才能进入排位吧?”
“瞧你说的,不照顾生意,人家容姑娘凭什么给你排位?”拿第二的那人正春风得意,很是向着容葭说话。
那人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很快又有人问:“可那岂不是钓鱼的时间越长,能累算的鱼获就越多?”
“这也不难抹平,只需将鱼获和时间一并统计,时辰数为法,一个时辰内鱼获最多者优胜,若之后旁人有了更好赛绩,重新排序。”
简单来说,就是鱼的重量除以总时间,看单位时间内谁钓得更多。这样即使有人一开始上榜,但被后来的成绩拖了后腿,也可能掉下榜去。
这是现时条件下,非常接近真正公平的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