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依旧是一方打的狼狈不堪,一方竹竿碰竹竿、脚尖踢脚尖,唯独少了“哎呦”的惨叫环节,更有甚者杆子轻轻一碰,便作死尸状。
阿乔扬起下巴,好似无声的在说“不装了,摊牌了,你能怎么地”吧。
气的桑扬连连点头,连说了几个“好”。
几个回合下来,终于轮到二十营对第九营,水字号和木字号全员挂彩,反观二十营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
“开始!”
一声令下,双方冲锋的人脚掌刚离开地面,就见一道残影掠过,带着挟风唳啸的气势冲向何老十身侧的阿乔。
劲力之强,尚未近身竟将何老十撞得连连后退,他爪如鹰钩,抓向阿乔的细弱的脖颈。
谁都没有想到从未出手的桑扬,这次居然亲自动手,一动手便是要取人性命。
阿乔弯腰侧身,桑扬指尖滑过她的喉头处,指甲锋锐如刀,让她心惊。要真的是刀,她这会怕是已经喉头喷血,倒地不起了。
桑扬的目光变了变,惊异于指尖的触感,他换了个招式,想捏上这脆弱的脖颈,以此确认心中猜想。
阿乔堪堪躲过第一击,但她再也躲不过第二击了。
桑扬屈腿,明明是上扬的姿势,却让人感觉空间倒置,像一把倒立的锤子对着隼钉重重锤下,要真被锤中,五脏六腑非得移位不可。
妘墨特意交代过不要暴露功夫,但她顾不得许多,袖中匕首滑入掌心,南宫家的二十四式刀法,被南宫傲改成了十式,用匕首挑、砍、戳、滑、钉、刺,配合诡谲的身形,一对一倒是能撑上一阵。
刀尖轻抵掌心,阿乔朝桑扬的膝盖骨拍去,快要接近时手腕下压,刀尖自掌心露出,刺向他的膝盖。
还未扎实,桑扬便撤了回去,阿乔趁机原地翻身,身朝天空,掌心划过桑扬欲捏她脖颈的另一只手。
还是没挨着。
她准备好了迎接桑扬的第四击,未曾想他却蹭蹭两步拉开了距离。
阿乔惊疑未定,像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血珠从桑扬的膝盖和手臂渗出,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伤,若有深意的看了眼远处即将离铉的弓箭,望向阿乔的眼神更加晦暗。
她知道,妘墨来了。
在比赛这件事上,她就没打算堂堂正正的赢。
调取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提升胜率,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虽然昨日央求了他好几次,他一直未直接应下,但她知道妘墨这个人嘴硬心软,嘴上天天念叨着无奸不商,遇上她多少会干点赔本买卖。
诚然,她画的大饼也足够的大,见他半天不为所动,一咬牙连沈氏商行的生丝买卖和棉布生意都许诺了出去。
妘墨那厮立马变脸,面无表情的脸上右眉高挑,奈何她浑身上下也拿不出个抵押的物件。匕首绝对不行,这是她在南梧皇宫时从小用到大的,匕首套也不行,这是江狐狸送给她的。
阿乔这才发现,她真是穷的可怜。
于是乎,她耷拉着脑袋悻悻而去。
眼见援军到位,她飘着的心可算安定了下来,快速调整好呼吸,等着桑扬下一轮袭击。
谁料桑扬却一扬手,定定地说道:“我们认输!”
胜利来的太突然,连同何老十在内,所有人都瞪着眼睛消化着桑扬的败言。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水中涟漪般从人群中荡漾开来。
男人们庆祝胜利的方式更加炙热,勾肩搭背,击掌欢呼,见阿乔孤零零地立在一旁捏着手,便不由分说地把她拽了进去。
几个巴掌毫无准备地朝她略显单薄的肩上拍来,她傻傻的愣在原地,显然还没做好成为成为热闹一份子的准备。
她孤身惯了,就算置身热闹的人群中,也始终保留着强烈的疏离感。这份疏离为她铸起透明的高墙,墙的边界可以肆意伸缩,别人进一寸,墙无形且柔软的边界也能贴着身体的曲线收缩,一旦她身处山野,这富有弹性的边界便会无线扩大,与山脉海洋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