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号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告状”。
“这...”妘阖东瞄西瞅,很不想管这闲事。
“您可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那人连忙补上一句。
第九营的纷纷向妘阖投向热切的目光,妘阖一看自己被第九营热切的盼望着,一时飘飘然,又准备甩着鞭子去管这闲事。
阿乔对着漏缝耳语了几句,他立即高呼:“阖爷,您可别被这小人骗了!这是让您坏了规矩啊。”
阿乔双手捏拳,呼吸都深了许多,她也拿不准妘阖的脑子能不能转过这句话背后的弯来。
她入营的第一日就发现,妘家军和外姓的军备、训练、管理截然不同,但无打压之意,仅仅是有意隔开二者。
她猜测,妘繇不许妘家军队与外姓结交,妘阖虽是站在个人立场出面卖个好,但今天妘阖能干这事,明儿个另一个妘姓将领也能干这事,如此一来,营中拉帮结派之风盛行,定对妘氏主家的统治有所威胁。
她之所以不管外姓的,她也隐隐猜到了原因,若真如此,反到是她的机会。
场上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诡异。
两边的人争论不休,人声鼎沸到阿乔耳朵都快炸了,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台词,偏生妘阖被一口一个阖爷吹上了天,毫无制止这场争论的打算。
阿乔无奈地松了松缠在耳侧的纱布,把耳朵一同藏了进去。
干这件事时,无意中与桑扬目光相撞,准确说,更像是桑扬刻意在此等候已久。
突然,他绽开一个自负到诡异的笑容,高声道:“妘阖,你好好想想,遵的是谁的规矩!”
阿乔顿感不妙,像被人扼住喉咙般,虽不致命,但眼睁睁看着呼吸滞涩,胸腔里憋着一口浊气不得出,难受极了。
“让开!”
这话是对挤在前面看热闹的漏缝等人说的,奈何两方争执的热火朝天,喊话的飞沫都快喷到对方脚边了,还嫌不够,愈演愈烈,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眼瞅着妘阖的脑子终于绕过那十八弯山路,提鞭朝他们走来时,她终于扒开挡在前面的人,在一堆激动的手臂挥舞中挤过人群,迈向桑扬。
“大人!我有话说、说....”
阿乔一个趔趄飞扑了出来,根本来不及稳定身形就直愣愣地跪伏在地,膝盖的巨痛让她眼中酸胀,不争气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方才桑扬突然发难,阿乔生怕桑扬嘴快又说些什么,拼着劲的往前挤,压根没考虑会有人闪身让她的可能性。
她眼泪蒙蒙地回头,瞪了一眼好心办坏事全熙,全熙心中很是愧疚,一时间手足无措,干脆愣在了原地。
“阿乔小兄弟,倒也不用行此大礼。”
阿乔抬头,就见桑扬不偏不倚的正对着她,一脸嘲讽。
她想骂脏话,奈何词汇不够,且缺少锻炼。万一讲的磕磕绊绊没力度,还会徒惹讥笑。
于是,她的一腔愤怒,化作一长句不带喘气的威胁:“大人你好好想想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与自家人离了心可就彻底孤立无援了再者自家兄弟就算前天打的头破血流关起门来还是亲兄弟亲疏有别望大人三思!”
“你俩搁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漏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这句话,别人听来确实云里雾里,可恰好,阿乔和桑扬都知晓妘繇妘澈姐弟俩暗中较劲的事。
妘阖选了妘澈的队伍,可终究是亲姐弟,大事若成,一个贵为大和太子、一个是尊贵的长公主,万一他俩真和好了,他这个级别,两头都讨不到好,谁都开罪不起。
就从这次撤职来看,他亲叔叔半个字都没说,甚至还想把他亲外甥提拔上来。
阿乔觉得,妘阖一定是个吃面都要纠结先放醋还是酱油辣椒酱的人。
趁着妘阖纠结的空档,阿乔拍拍身上的灰,心疼的看了眼膝盖处蹭破的外裤,一边一个洞,大小、位置都十分对称....好好的衣服,就这么破了....
寒风袭来,冷气直往里钻。
大冷天的,井里头阴了三日的冰水都没她可怜的膝盖骨冷。
桑扬还欲垂死挣扎,“妘阖!你...”,阿乔瞅准时机抢过话头:“大人,您听听桑营长,直呼姓名,这言语里可有半分尊敬!?”
说完,扬着下巴乜了一眼桑扬,胜负已分,明明两人身量相似,气势却因胜利加持硬是高了一头。
妘阖终于下定了决心,挥手道:“继续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