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何老十发号施令,他们首先会围攻阿乔,灭掉她这个最强战力。
她双拳紧握,眼光垂落,余光恰好能看清两边的草鞋。
意动足先行。
她压着嗓子说道:“漏缝,你可曾说过这话?”
“放他娘的狗屁,我缝爷要是说过这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信你。”阿乔淡道。
漏缝摸不着头脑:“啊?我要你信做甚?”
“方才你不畏权势,冒着被报复的危险揭露他们的无耻嘴脸,我敬你是条汉子!我虽与你相识不久,但信你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来。”
阿乔讲的慷慨激昂,漏缝被捧的一愣一愣,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眉毛下的一条缝快被挤没了。
“不止我信,咱们头儿,和其他营的兄弟也一定信你!你说是不是?”
何老十不置可否,身子微微后倾,从进攻的姿势换成了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阿乔。
“啊?”漏缝扯着嘴角,“啊…那肯定了!缝爷什么品性大家有目共睹,谁挨了罚了受了伤了,甭管哪个营的,哪次不是我伺候?”
一条缝睁开了些,他叉腰转了一圈,原先举棍霍霍的众人,纷纷偃旗息鼓。
尤其是受过他照顾的,更是蔫了兴致,没再起哄。
可脸上都五光十色,大多是吃了苍蝇的难受。
真受照拂,也真想发泄…
肚饿的时候,时光总是过的很慢,上午才过了一半,不少人肚子就叫起来了。
一人不耐烦的喊道:“漏缝平日待大家好,就任由他们编排?”
阿乔扫了一眼,没找着声音的来源,咬牙在心里把这人问候了一遍。
眼瞅着有架打,不少人又来了兴致。
一道微小的寒光闪过,众人都无异样,但阿乔清晰的知道,那是匕首的光芒。
有人藏刀子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次脑子转的比直觉快。要真的围攻,桑扬一定会趁乱废了她。
不杀人,她打不过。
杀了人,依照军法九死一生。
来不及细想,转身对何老十说道:“头儿,漏缝的仇不可能这么算了。可这地儿根本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真打起来了,少说每人一板子,或是饿个两天,横竖不出人命。难受的还是自个儿…更何况打群架,也是营长监管不力,必然重罚…”
她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何老十的意思了。
二十营的营长死了。
何老十和王家的人一直暗中较劲,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没什么感觉,十九营营长全大和其他几人都沉了脸,认真思索起来。
“你说该当如何?”何老十问道。
阿乔缓了口气,徐徐说道:“后日演武比赛,一决胜负。”
“这…”何老十一时语塞,很快有人喊出了他的心里话。
“这分明是把二十营的脸面放地上摩擦。”
桑扬没忍住,讥笑出声。
第九营也跟着哈哈大笑。
阿乔止住了脚步,“头儿。”便垂目不语了。
有些话,得何老十先开口才有分量。
何老十顿了顿,看着她没了下文。话在心里滚过几次,讲什么不讲什么,讲到几分,都取决于她对军营的形式看透了几分。
这两天观察下来,这小子年纪不大,功夫不弱,有意藏拙,刚给营里惹了这么大麻烦,此刻居然一声不吭等着他先发话,一时间他也有些看不透了。
他抱拳道:“多谢,要不是你,我今儿真是骑虎难下,横竖都是错。”
阿乔抱拳回了一礼,“头儿,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那桑扬隐在人群中刻意挑事,要是今儿真打了起来,你和吴头儿还有其他几个营的营长免不得受罚,其他营铁板一块,咱们这儿...”
她拉长了话尾余音,何老十一时间不知是福是祸,本以为她最多想到群架受罚这一层,谁承想居然看到了这么深。
太聪明的人主意多,他未必管得住。
“虽然我们几个营长能承你的情,可下面兄弟心里窝火散不出来,迟早会找麻烦。你刚说了后日演武比赛一决胜负,可是意气用事?”
阿乔撇撇嘴,她最烦有事非要拐弯抹角来回套话的人。
要是她刚才不沉默那一下子,这个何老十的话头就会是赤裸裸的说教,还会叠上一大堆人生大道理。
这种交锋,她在沈老爹的书房看多了。
她淡道:“并非阿乔随口胡诌,那第九营虽都有不少练家子,但并非不可攻克。”
“该当如何?”何老十问的急切。
好问题,她也没完全想好。
她昨日才摸清军营的情况,还打了一场险败的架,还要大半夜踩点思考怎么弄死妘繇屋里那个病秧子,紧接着她就发烧晕了过去。
“头儿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明儿用过午饭,召集大家一起,我再细细说来。”
何老十眼睛一转,“成。”
“何老十,你身为伍长,搁这儿偷懒呢!你们队谁的棍法练不好,你得跟着连坐!”那教官喊道。
二人赶紧散开,站回自己的位置。
军法里还有这一条....?
她在杨玥那里怎么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