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庞将军身上,听他继续道:“我命人前去叫他们二人时,怎么都叫不醒,用了多种方法才叫醒,若是让他们这般继续睡下去,怕是要睡到明日,且我已去查过,他们二人用的火盆被人下了迷药。”
“你们二人可曾见过什么人进入东厢?”沈卿尘问。
两人俱是摇头,马泰说道:“公子自房里出来,又不许我们跟着,我们只能站在院中等着,期间一直看向公子离去的方向,未曾注意身后,也未曾听到任何声音。”
“那时,你们可曾感觉到异样,比如头晕,昏沉等?”
两人继续摇头。
由此可见,迷药便是在庞知晦如厕那段时间下的,可从庞知晦出房门到回去,中间也只有一刻钟,这么短的时间,凶手是如何完成下毒和杀人两件事的?
且,凶手又如何知晓庞知晦会在这个时间如厕?
沈卿尘绝不相信有这般巧合之事。
她转身看向庞刈:“庞将军,可否允我去看看您的住处。”
“我也正有此意。”顾西辞跟着道。
庞刈点头,院中所有人一道,尽数涌去寺院东边的厢房。
庞将军乃朝廷三品大官,来了这小相国寺自然是作为上上宾招待,所住的院落也比旁人好上许多,是一座单独的院落,有正房和东西两座厢房,东厢给值夜的侍卫歇脚,西厢则是单独的厨房,住在此处的贵客可与寺内人一道用膳,也可自己单独做。
正房分为正房和两侧的两间耳房,右侧耳房由庞知晦居住,左侧则空置,庞将军便是住在中间的正堂内。
沈卿尘上前查看,顾西辞与周重锦一左一右跟在她身侧。
耳房和东厢门前留下的脚印均已被大雪完全覆盖,看不出什么痕迹,沈卿尘先上了台阶,台阶积雪深厚,她急于查看屋内,一时没注意,一脚踏空,整个人陡然向前摔去。
“注意脚下。”
“小心。”
顾西辞与周重锦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开口,二人均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拖住沈卿尘手臂,才使她没能摔倒。
这情况发生的突然,且着实令人尴尬,沈卿尘清了清喉咙,还未开口,却听顾西辞说道:“笨。”
沈卿尘诧异瞪大眼睛,却见他头也不回的先行上了台阶,推开房门。
周重锦站在右侧,自然也听到顾西辞的话,看一眼他的背影,随即关切的问沈卿尘:“可有伤到?脚腕可还好?”
“无事。”沈卿尘摇头道。
“那便好,当心些,台阶湿滑的很。”
“好。”沈卿尘点点头,先一步上台阶进入屋内。
顾西辞正在房内查看,浓眉微皱,似是无所发现。
沈卿尘自他身边走过,观屋内布置,与她所住的禅房并无多大不同,只一应家具器物更为昂贵精美些。
屋中间是一张圆形雕花檀木桌,右侧一扇屏风,内里是檀木拔步床,左侧则是书柜与书桌,靠后墙处独砌了石台,上摆一张方桌,桌上放置一副围棋,棋盘空置,显然庞知晦并未动过。
沈卿尘绕过屏风,见拔步床上被褥凌乱堆在内测,好似主人方才起床,尚未来得及叠被。
屋内干净整洁,并无任何线索。
沈卿尘也不在此浪费时间,转身出了门,见马泰、马淮两兄弟满脸焦色的立在院中,她出门走过去:“你们将昨夜发生之事与我重演一遍。”
“重、重演?”两人略微疑惑,随即见她转身回去屋内,而后关了门出来,两人立刻明白了,也转身回去东厢。
东厢与耳房不过丈余,坐在窗前的确可将整个院落尽收眼底。
见都已做好准备,沈卿尘转身看向顾西辞:“顾大人,我需要你帮忙饰演凶手。”
顾西辞也不多话,稍一思索后,便点头应了,只见他出了门,一转眼,人便不见了。
院中众人不知他们要做甚,个个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为着逼真,沈卿尘尽量贴近实际情况,她微微闭目,而后睁开,佯装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模样,摇摇晃晃往外走。
见沈卿尘拉开门出来,守在东厢窗下的马泰、马淮二人起身出来。
“公子,您这是要如厕?”开口的是马淮。
“嗯,你们不必跟着,去休息。”沈卿尘摆摆手,头也不抬的便往左拐。
此院有单独茅房,在院中的西南角,需经过正房,自耳房与西厢只见穿过。
“是,公子您当心些,这灯笼您拿着。”马泰上前一步,假意将手中灯笼递给沈卿尘。
此番动作做的十分顺畅,便是连他自己都忘了昨夜还曾给公子一盏灯笼之事。
沈卿尘接过灯笼继续往前,经过正房,马泰、马淮两人站在原地,皆是目视沈卿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均被沈卿尘吸引,谁也未曾注意东厢内,顾西辞的身影悄然而至,他拿起桌上放置的杯子,丢进已经熄灭的火盆内,而后悄然出了门,他这般光明正大的自东厢正门出入,竟丝毫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大约一刻钟后,顾西辞自左侧耳房后出来,入先前沈卿尘那般摇摇晃晃往回走,只是手中少了灯笼。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不多时,人群中便发出一阵阵惊叹,此处多是聪明人,这番演绎已经看出端倪来。
待顾西辞走到两人身边时,再次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都去休息去。”
接着,他便走向耳房,上台阶时微微跛足。
马泰、马淮二人见此情景几乎与昨夜一模一样,努力忍下心中激动,转身走向东厢,而后便看见火盆内竟多了个杯盏。
两人面面相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