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缘故,方沅的太阳穴和身上的各处肌肉泛着撕裂般的疼,身躯沉重,反应力也很缓慢。
来这干什么?
因为他记得今天是郑修闻的母亲的生日。
之前那两年,郑修闻每次见过他母亲后,皮肤饥渴都会格外严重,他的病发作得没有规律,这是方沅唯一能摸清的时机,所以他一定要来。
一鼓作气让他停药。
看清郑修闻手臂上有几道浅红的痕迹,方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本来已经在侵蚀意志的痒意被放大数倍,郑修闻咬了下腮帮才稳住心神,冷冷答:“和你没关系。”
“嘴硬。”方沅低喃一句。
郑修闻没听清他说什么,怕自己无法保持理智,收回看他的视线,用指纹解开门锁,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急躁。
门被打开,方沅亦步亦趋地跟在郑修闻身后,却被他撑在门框上的手拦在门外。
方沅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眼底明显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很疲惫。
郑修闻看着游魂似的人,嗓音发紧,“不要跟进来,回你自己家。”
“啊。”被拒之门外的方沅好声好气地问,“我上次想和你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想要站在这里说么?”
郑修闻浑身的气压变得很低,双眸微敛。
方沅了然点头,“那就进去说。”
“不可以。”
方沅死皮赖脸,“那就在这说。”
背对着楼道灯光的方沅身上有一层模糊的光晕,在郑修闻眼中,仿佛是诱惑沙漠旅者的绿洲泉眼,若有似无,足够甘甜,只要占有、得到,身体上的折磨就能迎刃而解。
再重复这些没意义的废话,郑修闻说不定真的会先主动迈出求和的一步。
他别开脸,口腔内弥漫出咬破腮肉的铁锈味,撑在门框上的手收紧,“我没有话想和你说。”
说完,就打算关门。
下一秒,方沅从门缝里挤进来。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不算明亮的光均匀洒在两人身上。
病着方沅也没什么精力和他继续僵持了,他笃定地问:“你是不是又准备吃那个会让你神经痛的药?”
郑修闻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趁着清醒将人丢出去,方沅的小臂便缠上了自己的腰。
他停下了,一切动作像突兀地按了暂停键,随之而来的是喉咙下意识吐出的低叹。
“郑修闻,找一种没有副作用的神经阻断药。”方沅终于将上次没有说完的话说出口,“或者,我来当你的药。”
将自己嵌进对方的怀里,方沅抓起郑修闻垂在身侧的手,穿过衣服下摆,贴在自己的后腰。
掌心下是柔软的腰窝,再往上一节节脊骨的轮廓,
尽管已经三年没有像这样亲密地贴合,郑修闻依旧对他身体的每一处线条了如指掌。
“毕竟,不会有人比我更有经验了。”方沅扬脸,声音沙哑。
脑海里某根细小的弦绷断,郑修闻低声抄起他的膝弯,小臂肌肉结结实实地鼓起,转身,轻而易举地将人压在了墙上。
攻守瞬间易形。
“方沅,药只能待在药瓶里。”郑修闻意味不明地提醒他。
方沅一愣,眼前闪过很多以前的片段。
意识他的抽离,郑修闻低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牙尖摩挲着滚烫的肌肤,直到方沅发出低低的痛呼,他才松口。
方沅的T恤被堆到了胸口,郑修闻的手掌顺着他的脊背到他的肩胛骨,最后握住了他的肩。
是任何药都不会有的效果,干涸的沙土被清凉的泉水漫过,一直索取,怀里的人便一直给予,直到每一个细胞都喝饱水,每一寸皮肤都发出满足的谓叹。
郑修闻感受到方沅的高体温,用仅剩的一丝克制问他,“为什么这么烫?”
“我发烧了。”方沅闷声说,“所以只能抱,不能亲。”
这句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提示。
“呵。”
郑修闻笑了声,手臂横在方沅的腰后,将他往自己方向按,急迫且带着狠戾地吻了下去。
方沅第一个反应是侧头躲开,又被郑修闻掐着下巴掰了回去。
逐渐他妥协了,和他火热的体温相比,郑修闻的唇凉似冷霜,让他舒服不少,甚至贪恋地舔舐了几下。
接吻的间隙,方沅仍旧不忘自己这趟的目的,迷迷糊糊地叮嘱,“停药,答应我停药,郑修闻。”
郑修闻不做承诺,“看你表现。”
说完,埋首方沅瘦削白皙的肩颈,充满占有欲地啃咬着,一路向下。
*
方沅不知道郑修闻说的“看你表现”是什么意思。
前一晚,没等到他有表现的机会,生病的难受和连日的疲惫让他连手指都提不起来,特别是察觉郑修闻有松口的预兆,便彻底瘫软在郑修闻身上。
郑修闻不至于禽兽到趁他病着做些什么,将他抱回房间,给他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然后他就睡了过去。
方沅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断断续续的梦境千奇百怪,身上也大汗淋漓,后半夜,半梦半醒间有人喂他喝了小半杯温水,又将他身上的汗擦干,才堪堪安稳睡去。
天际泛起鱼肚白,方沅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睡的是郑修闻家的主卧。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