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玉珵去办。”
“是。”
待展绯走后,紫霄殿内响起几声沉闷的咳声。
真武帝趴在床沿,口吐黑血,几乎要把肺腑呕了出去。
席玉心痛忍泪,为真武帝擦拭干净嘴边黑血,待人喘息平稳了,才将人小心扶下。
“药来了。”厉司药端了一盘子药,大步走了进来。
席玉忙接过,给真武帝仔细喂下。
待真武帝将药喝下,厉司药又坐下为她把脉。
“缠足蛊已驱,圣君,老头子我可是认真了讲,就算缠足蛊已驱,你也经不起瞎折腾了,尤其血滴子中的青果花汁,对你损伤极大,往后时间你都要静心养病,不可过喜过悲,不可强运内力。”
真武帝躺在床上,双眸轻眨,没有回应。
厉司药气道:“最怕不听劝的病患!”
“呵。”真武帝懒懒的笑了声,“厉老何必自欺欺人,就算我听劝,你可起死回生?”
厉司药本是跳脱的表情,瞬间低沉了下去。
席玉在旁轻声道:“圣君。”
厉司药摇头叹息,慈爱之情溢出面上,对真武帝轻声哄道:“怀渊啊,只管这次听话,可好?”
真武帝眼帘颤抖,扭过脸躲了去。
“... ...”厉司药一扫沉闷,又故作轻松道:“说起来,苗恨水那厮还真是厉害,当年一手毒丸子,谁人敢触他眉头?如今更是,收了个徒弟,也是个狠角色,又是血滴子又是缠足蛊,瞧,这便将您废了。”
“厉老。”席玉出声,不想厉司药继续说下去。
厉司药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主儿,故意道:“这徒弟更是胜于蓝呐,让你心甘情愿的着道,傻了吧!”
真武帝扭回头,瞪向厉司药。
厉司药嘲笑,“独眼龙了,还瞪什么,当初老头就不让你在院中种什么青果子,瞧,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吧?”
“厉鬼手。”真武帝眉头一颤,难受的再次咳起来。
“厉司药!”席玉一下子急眼了。
“好好好,老头子闭嘴!”厉司药闪一边儿,抖抖胡子感慨道:“话说回来,苗恨水的执念也是够深的,把他徒弟也掺和进来,不过这事儿也太莽撞了,不像他苗恨水的作风啊。”
真武帝道:“此事,不是他的指示。”
厉司药奇了,“你还信他?”
“我从未信他。”
“那,”厉司药眼珠子一转,兴奋道:“他徒弟,你可是放不下咯?”
真武帝开口送客,“你该回狗窝去了。”
厉司药瞅着散发寒意的真武帝,不是方才那般死气沉沉了,双手一拍,兴奋道:“这便对了!”
“厉司药!”席玉眼见真武帝要发怒了,再次出声打断,他话怎么这么多!
“席御侍。”有女官在外小声禀告。
席玉起身出去,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来。
“来来,让老头瞧瞧。”厉司药拿过木盒,小指取了点药膏,鼻子闻了闻,舌头舔了舔,赞赏道:“不错,是上好金疮药,点上青果花汁后,药香清甜,可舒缓伤口疼痛,难不成是巧合?”
真武帝望着木盒,身子一颤,一口黑血喷出,床榻上下,皆喷溅上了黑色血滴。
那夜烛光下。
她温顺的蹲在自己膝前,自己不忍打断。
她说不会疼,但当涂抹药膏时,手背是虫噬一般的疼!
礼尚往来。
想知她如此的‘礼尚往来’。
直到枫叶林,她那般的毅然,决然。
如此看来,皆是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厉司药!”席玉喊道。
厉司药摇头,站在一旁。
血毒呕出,整个屋子弥漫腥臭的毒血味。
又是几声痛苦的呕咳,真武帝咳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最后衰败的倒在席玉身上,身上的绷带,处处渗出了暗红的血迹。
厉司药见真武帝呕出的鲜血没有那么黑了,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席玉道:“闪开。”
医治半天,厉司药收了手。
见真武帝仍是苦闷之色,忍不住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血滴子的毒虽不要你性命,但与你体内之毒抗衡不休,对你必会大伤,如今血滴子之毒驱除,你可减缓痛苦。说到这儿,老头非要再劝你一句,心胸开阔,莫要自伤了,至于督军的事,还是交给玉珵那丫头吧。”
真武帝靠在席玉身上,艰难的喘着气,目光望着厉司药,竟怔怔然落下泪来。
第一次见她脆弱落泪,厉司药不由愣住。
“厉老,我无处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