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新衣服——盼弟”
“找到爹娘——腿子”
“和哥哥永远在一起——胖妞”
“没有冬天——福贵”
胖妞?
乐衍手一抖,写着胖妞的碎布跌落在地上。
她们是谁?又在受谁的祭拜?
恍惚间。
乐衍似乎能看见几个天真的稚子,他们笨拙的握着碳枝,一笔一划,认真而虔诚,许下渺小的愿望。
几块碎布取出,只剩最后一片。
压在最下面的碎布比其他的都要脏,而且粗硬,因为碎布沾染了干掉的血迹,凝固的血迹让碎布变得凹凸不平。
“弟弟妹妹好好活着,漂亮哑巴对我开心的笑一次——子... ...”
字迹模糊,但依稀能猜得出来。
乐衍心慌失措,沾血的字,无端燃出灼人的温度,乐衍差点捏不住这薄薄碎布。
“出去。”
乐衍惊栗回头。
真武帝静立门前,手中提着一串肉干,面具边缘,皆是阴影,待目光扫到乐衍手上的碎布,缓步上前,将它从乐衍手中取走,而后弯腰将掉落的碎布捡起,再一次沉声道:“出去。”
乐衍惊惶含泪,一步步的退开去。
真武帝将碎布仔细放回木盒,没回头,去点了一炷香。
乐衍望着真武帝冷漠的背影,欲言又止,手足无措间,飞快地跑出暗室。
原来,是她在祭拜。
稚嫩的字,卑微的愿望,她竟那般在乎?
乐衍步伐凌乱的跑出暗道,头顶的暗格已被打开,碧儿正焦急的趴在上面往下望,见到乐衍,小声喊道:“主儿,这,这。”
乐衍一跃而出,碧儿着急道:“主儿,圣君可怪罪了?”
“没。”乐衍已混乱不堪,手指都在发抖,甚至说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席玉面色不善,道:“乐侍奉,您还是先回秀川宫吧。”
回到秀川宫,碧儿只问了一句,乐衍便发了脾气,这是乐衍头一次对碧儿发了脾气,碧儿不敢再多话,领着人退了。
挥退碧儿,乐衍泄了浑身的气力,瘫坐在榻前,艰难喘息。
‘如今的帝王杀父夺权,可谓是权位熏心之人。’
‘为千秋帝王梦,穷兵黩武,燃起熊熊战火无数,她可曾念过百姓之哭嚎何其悲?’
‘累累白骨才能堆出至高王座,千百头颅又算得了什么?若能万世留名,至亲血肉皆可杀之。’
他们说的这些,我从不在乎!
“荀,华,君!”
乐衍揪着衣领,压抑低吼。
怨恨与悲凉,无法吐露。
我在乎的,是你害我亲人分离。
残忍的丢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