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又等了五分钟,其他干事陆陆续续到齐。
马倚娩点完人,换上正经的表情,“下周月考之后,国庆假期之前,学校会按惯例组织高一新生参加学业与职业规划的主题讲座。到时候会由我们组织部负责会场的具体安排,其他部门协助。因为这次讲座高二的干事不参加,所以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们一些要准备的事项。”
这个会并不长。
马倚娩说话简短突出重点,本来也是怕他们第一次参与活动准备会手忙脚乱无处下手,所以才决定提前开这个会。
余夜霜顺路去拿手机箱的时候,高玲正好在办公室,他把马倚娩发的收集表交给了高玲。
这个收集表,是要每个班选一到两个人,在讲座互动环节需要他们去提事先准备好的问题。
班主任自然早就知道这些活动的安排,所以高玲收下收集表,没有多问什么。
*
余夜霜一进班就感觉到了一束哀怨的目光。
他看向路飞光的位置,果然是……
余夜霜移开视线,到讲桌前打开箱子,把自己的小灵通放进去,然后环视了一圈班里的人数,开口,“来的同学,现在可以交手机了。”
路飞光跟没栓绳的狗一样,立马站起来大步冲到讲台前。
人家第一排刚站起来的一个男生,本来手都先伸出去了,又立马屁股一低,缓缓坐下。
“你挂我电话。”路飞光是真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手里捏着手机,胳膊搭在箱子上边,也不放进去,也不拿走。
余夜霜看了一眼周围投过来的八卦眼神,轻咳一下,伸手去扒拉路飞光手里的手机,低声说,“我回你了。”
路飞光故意使劲儿不松手,余夜霜不懂这人是在跟他较什么劲儿,也不乐意了,把手抽回来,淡淡开口,“不交就下去。”
路飞光还准备开口,后边传来师雅桉尖锐的声音,“路同学,不交就下去,听到了吗?你一个人占着这讲台,让其他人怎么交?”
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机玩,在余夜霜看过来的时候,又换上一幅十分理解他的表情,还偷偷翻了路飞光一眼,然后故意隔着路飞光把手机递了过去。
如果心情可以具象化的话,面前这俩人一定能看到余夜霜头顶上有一排大大的省略号。
……
*
送完手机回来,余夜霜在桌兜里摸出两个饭盒。
猜都不用猜,除了路飞光不会有其他人。
看了一眼教室里360度清晰精准笼罩的监控,余夜霜默默把饭盒又推回兜里。
本来以为会风平浪静的返校日晚自习,随着高玲不甚明朗的脸色,一下让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
到了晚二,上课铃刚打,高玲在讲台上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停下来。
余夜霜以为是下午讲座收集表的事情,所以没太在意。
但是……他往旁边看了一眼。
一晚上,张重重都很沉默且举止僵硬,每个课间都很着急的跑出去。
余夜霜有点无奈。
如果对方是因为下午在宿舍发生的事情觉得尴尬的话,大可不必。
他并没有想把这件事当做什么茶饭后的八卦一样兴致勃勃的怀揣在心,而且宿舍里其他两个人都不是本班的。
“余夜霜。”高玲在讲台上出声。
余夜霜有点跑神的脑子一愣。嗯?然后站了起来。
“你和你的同桌有什么误会或矛盾吗?”高玲语气冷硬。
余夜霜这下更懵了,他看向一旁把头埋的更低的张重重。没有获得任何有效信息,转回头直视高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老师。但据我所知,我们并没有什么矛盾。”他冷静地回答。
高玲没搭理他的话,也没继续看他,眼镜后锐利的双眼扫视着班级,慢慢开口,“这个班级里,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对任何人进行欺凌或打压。”最后的话音竟是和眼神一起落在了余夜霜身上。
班里气氛一下变得针落可闻。张重重发抖的呼吸声一下变得明显极了。
余夜霜忍住不解,顶着高玲的冷凝开口,“老师,我——”
“请问老师。我也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您真的公平公正,那就该把起因经过以及到底是谁在欺负人还是打压人说清楚不是吗?您现在说这样的话,只会让大家一头雾水 ,还容易误导人。”
余夜霜看着突然站起来出声的路飞光,手慢慢攥紧。
高玲看了他俩一眼,冲余夜霜旁边抬抬下巴,“张重重,你自己说。”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并排站起来的余夜霜和张重重。
余夜霜神色毫无变化,但隐约可以看到眼神里的冷意,他也等着好好听听张重重到底要说什么。
路飞光忍着火气,勉强缓了一下语言,但还是很阴阳地对张重重说,“同学,谁欺负你了,你别怕啊,大声说出来。班主任就在这等着给你撑腰呢。”
张重重脸白的像血被抽干了一样,他在心里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急迫地跟班主任说自己想换个位置而已啊!他只是在班主任问他为什么想换位置的时候心里十分难堪地沉默了而已啊!他只是在班主任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他的时候激动地反驳不是啊!
张重重眼眶憋着泪。
高玲脸色不明,走到张重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想说就坐下吧。换位置的事情我同意了。”
然后对着余夜霜一指,“你收拾一下。”回头看了眼教室后排,“你先换到最后一排的单人位置。月考之后我会重新排座位。”
“老师!我——”
“好的。老师。”余夜霜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态度,他打断了路飞光想继续说的话。在高玲转身的时候,对着看向他的路飞光微微摇头。
别冲动。
别跟老师起冲突。
不值得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