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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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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似乎是求死。”

穆云青虽终生未婚,可也算家庭美满,那么多劫难都能挺过来,这次…

“林姑姑把落姑姑救回来了。”

长曦想起初遇时候,落雪身受重伤,却大力攥紧她的手腕,不由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人垂头立在那里,神情木然,无知无觉。

若是唤不醒,此生怕是只能做个活死人。

她压下心中惶惶不安,脸色愈发沉,道:“落雪之前挣扎求生,虽然受了许多折磨,却十分努力配合。”

阿桃立刻说:“阿青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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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院门,外面团团围着朔军。

弯刀寒光凛冽,见门被打开有人出来,都紧张地握紧刀柄。

为首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神情阴鸷,身披软甲,腰间匕首纹路奇异,镶嵌着不菲的宝石,看着地位颇高。

他扫了一眼出门的两大一小,前面的人月白衣衫,清清冷冷,后面的人怀中抱着孩子。他抬手示意,持弓箭的人缓了缓。

他手下来报说这小院里有高手,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未曾想是女人和小孩。

没等他开口,那白衣女子先说:“听闻赫连第七子赫连勃,十二年前北境惨败,被当时还是公主的萧景帝砍断手脚遣送回大朔。”

她语气淡淡:“你父亲未成之事,你就能成么?”

马上的人脸色精彩,恼怒羞愤,却忍了忍:“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长曦扬声:“你带的匕首名为金锋,出自我南临,多年前南朔交好,共同军演,赫连勃拔得头筹,我朝陛下赐金锋于他。”

“你是赫连豪,我说的可对?”

赫连豪问:“你是何人?”

长曦知晓今日若说不出花来,便是无法离开,她从怀中掏出一黑色令牌,道:“可识得此物?”

说完将令牌抛去,赫连豪接住在手中翻看一阵。

长曦接着说:“持此令可得我南临一诺,你父亲一脉在族中被排挤十多年,已是穷途末路,若是得我南临助力,日后在大朔立足当有一席之地。”

“我带妹妹云游至此,无意贵国纷争,我妹妹伤人只为自保,令牌赠你,还望行个方便,予我们离去。”

赫连豪面露震惊,没曾想在这一小地方能遇上大名鼎鼎的南临女国师,此令便为国师令,持此令可受国礼待遇。

他将令牌给左右辨认,皆点头称是。

三日后,沧州郊外。

长曦蹲下身,给阿桃细细说着什么,待一人一骑飞奔而来,她抬头看向下马的人,牵着阿桃站起来。

来人一身崭新的甲胄,明显是升了官,马匹上挂着一杆长枪,她拴好马,眉眼飞扬走来。

长曦一阵恍惚,若是落雪未生变故,想必也是这般模样。

“林姑娘。”秦昭正值大好年华,掩不住升官后的喜悦,“我也是百夫长了,得亏林姑娘好计谋,你当时去了之后我好一阵担心。”

那天遇到秦昭后,了解到朔人兵力不能占全城,只是抓了许多人质,封了出去的路。长曦便提出她去吸引朔人注意力,让她带人抄小巷去救人质。

第二日午时凉州的援军便到了,朔人措手不及,人力差距悬殊,又没了王牌,后撤的路被堵死,简直瓮中捉鳖。

秦昭爽朗大方,喋喋不休地说着她们去救人的英勇事迹。

说到进了朔人控制范围,便有平民来报说他们是逃出来的,知道朔人将人质藏在哪里,长曦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许是自己想多了。

沧州若是沦陷,便可长驱直下,与南部朔军前后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索性援军非常及时,一场轰轰烈烈的入侵在开头便落下帷幕。

眼见秦昭的嘴巴停不下来,一边说一边还回味无穷,长曦赶紧打住:“你父亲到处找你,派了许多人在北境各地寻找,秦姑娘报个平安吧。”

秦昭嘿嘿一笑,挠挠头:“我前些日子已经修书给家里了,让他勿要挂念。”

又嘴里嘟嘟囔囔:“谁让他逼我嫁人……”

长曦默默叹息,秦姑娘这种人,断不会因为什么事想不开的。

“对了,你小妹可是找到了,她没事吧?”秦昭说着又关切的看向后方的马车。

“无事,受了些惊吓,我让她多休息。”长曦低头将阿桃推到身前,“她是城西行医那户穆家的孩子,我之前借住她家,今日城门解禁,她父母应当要回来了,还望秦姑娘帮忙送回去。”

秦昭不再探究,注意力放在小团子身上:“哎呦,好可爱,给姐姐摸摸。”

阿桃高冷地将脸别到一边。

长曦看着大人热情似火,小孩冷漠丑拒,心有所动,问道:“秦姑娘,你可有姐妹?”

秦昭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气馁,强制揉着小团子,一边回道:“我是独女,母亲去世后父亲未娶,所以家中子嗣凋零,哈哈。”

“抱歉,让你说起伤心事了。”

秦昭大方摆手,毫不在意。

长曦紧追不舍地问:“可有表姐妹?”

秦昭抬起头正色:“父亲并无兄弟姐妹,倒是家母有一孪生姐姐,她在世时经常念叨,只是二十多年前战乱走散了,再也没寻到。林姑娘为何这么问?”

“只是见过与你有几分相似之人,有些疑问。”长曦眸色微动,“敢问令堂的名讳是?”

秦昭睁大眼,看起来十分开心:

“若是有什么线索快快修书与我,我好想有个姐妹。”

“家母姓姜,姜清婉,沧州人氏。”

回到马车中,长曦透过窗口看着越来越远的沧州城,握住落雪的几根手指轻轻摆弄。

她的手温温热热,在长曦冰凉的手中,显得有些灼热滚烫。长曦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眷恋地轻蹭。

落雪规规矩矩地坐在矮几边,另一只手搭在膝上,眼睛微瞌。

“落落。”

“我好像找到了你的家人。”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她眉目清远,眼中有些忧愁无奈,有些歉意,有些化不开的情意。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何时她也有了牵肠挂肚。

也许是雪山中崖底那幕“葬花图”,黑玉棋子掷入冰层,身下裂纹纵横,血色相间,身旁雪莲泛光,美丽至极。

也许是山巅之上,极光之下,映照的落雪清亮羞涩的眼神,摊开手掌在她面前,掌心躺着一枚圆润的玉。

也许是落雪满眼满心都是自己,极尽信任,依赖,乖顺,明明神思不齐,倒还处处哄她。

长曦十分受用。

也许落雪说谎是真的自己不记得,傀儡失去自主能力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罢了…”

她的唇划过落雪的手背,轻轻亲了亲,自言自语:“你是我的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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