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外
已是月半时刻,外面寂静无声,裴恩四处张望着异象,寻找二人的身影。
红雾散去,城内安静。
城门处,朦朦胧胧能瞧见些许人的身影,那些身着玲珑绸衫的神明。
裴恩回头望去跟随在身后的阿因,说道:“看来有天界神明大驾光临,瞧这阵势多琳貌似早被降服了,你无非是多虑了。”
身旁的阿因微微抬首,轻眼瞥着远处城门的人。这才开口应道:“既然那女人已被降服,阿因就先告退了。”
前脚刚迈出,裴恩一把抓住阿因的手腕:“事未了结别急着走,既然熟人都在此,聚聚多些乐趣。”
阿因笑道:“我怕使者那些仙门神友见了我心生畏惧。”
裴恩笑眼松开了手:“我又不是他们,当然不会介意。”
……
城门前
多琳被金汁的条符捆绑全身,血红的双眼溢着鲜血。嘴里不停嘶吼着,她的腹腔空洞,小腹上的肉没了踪迹,可能和冥打斗的时候所伤。
冥挤着脸上黑眼圈喝道:“喂,我说老头。这人是我抓的,凭什么让给你啊,还有你吃什么回神药了,怎么现在小白脸一个?!”
一旁身着一袭柔蓝雪纺千水云裳的玉面男人,笑面相迎道:“四君主请不要妨碍公事,这是我们天界的琐事。今日劳烦四君主出手相助,我福玻斯会铭记于心,日后会还您的人情。”
如今眼前这个衣袂飘兮飘然轻落的男人正是福玻斯,他的样貌与当年在天界十二宫前魔神大战时一样,甚至可以说要比那时候还要秀气。
冥伸手搭在多琳身上的条符,嗤笑道:“别一口一个四君主,我不吃你这一套。既然你们天界这么厉害,那这人连魂你们自己去抓。”
言毕。
“唰”的一声,冥单手猛的扯开那条金符。多琳化成一团黑气疯了一般散到空中,福玻斯顿时瞪大了眼睛。
“喂!你找死?!”多拉一剑抵向冥的脖颈。
也难怪,多琳对福玻斯极为重要,这才低三下四对冥如此恭敬。既然现在这人走魂飞,多拉自然而然不会礼貌待人,虽说天界的兵器伤不了冥的魂,但刺上一剑,侵骨般的疼痛。
冥单挑眉冷脸道:“你这女人蠢的要死,识相就赶快放下你这块废铁,别不识抬举。”
多拉气红了双眼:“邪祟,拿命!”剑刃已经逼入冥白稚的脖颈。剑锋染满血色,冥瞒不过放些狠话示示威,谁知多拉可不这么想。
二话未说,挥起挥落。剑刃一半浸透脖颈,冥咬牙难忍,一掌焚泠火击出,直奔多拉。
“砰”的一声,一团黑气直击焚泠火,正中城墙,冥转头怒视着黑气的来源。
随后,裴恩阿因二人映入几人眼帘。
……
只见眼前的阿因手持一缕苟延残喘的魂魄,方才多琳飞到空中,和裴恩他们撞了个正着。
福玻斯那张俊俏的小脸青白迷离,他和阿因四目相视表情复杂。
焚泠火被击开,冥未恼怒,安安静静的盯着城墙上被阿因那缕黑气砸开的洞。
一旁的多拉挥着剑:“你们这群人真是阴魂不散,痛快些,识相就把多琳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好了,多拉。”福玻斯的语气平缓夹杂着一丝柔和。他随后解释道:“许久未见,圣光使者,我奉命于玄天主上前来助使者取回多琳,将其魂囚禁于炼狱之中,希望使者配合于我。”
看着眼前这个样貌端庄,秀气可嘉的男人,裴恩故作玄虚道:“我都知道,但多琳身存怨气,若是不解,我怕这炼狱容不下她。”他随后瞥向身旁的阿因,慢条斯理道:“我虽能配合福玻斯主上,但我身旁的这位朋友并非有此意,这多琳是他抓回的,能不能要回去,要看他给是不给。”
福玻斯平淡沉稳,但却并没有想法对视阿因那双眼睛。半晌开口含笑道:“这魂魄对你即是没用,又有危害,还请这位朋友将这魂归还于我,可否?”
阿因修长的手摆弄着多琳的残魂:“一个将散的魂,不劳你们天界惦记,况且这魂被利用。若你们真有心解决曼陀罗污浊一事,就早些派专门噬魂的那些魂侍散了该散魂的人,反而,就少出来穿仙衣丢人现眼。”
福玻斯也是天界的闻名遐迩的神明,礼貌必然不可少,加上现在有求于人,自然恭敬了些。但随他前来的多拉还是老样子,依然满脸凶气,好端端一个柔情似水面孔,却是一副见谁都是仇人相。
阿因的言语略带讽刺,但福玻斯并没一丝气愤,他故转开话题道:“这位朋友瞧着有几分仙骨,方才那黑气可是邪祟之物,难怪使者到头来如此安全,还是说使者身旁都是些邪祟?”
听到这里,冥的脸都黑了,他这易燃的脾气,若不是裴恩在身旁拦着些,福玻斯那张脸准不成被焚泠火烧上几百次了。裴恩单手抵着冥,释然道:“我现在既不是神明又不是邪祟,何谈身旁都是些什么。用的什么招式暂且不必讲,何况我身旁这位朋友是圣伯多禄的信使,保我安全岂不是很正常?”
好一个安全,说出这种话他自己都不信,现在他可是“安全”到一种境界。身后的阿因轻扬嘴角,满脸得意。
福玻斯先是吃个了惊,随后莞尔道:“圣伯多禄的信使?使者没在和我开玩笑话吧,自圣伯多禄被迫害倒钉在十字架上那时起,他身边陪同的信使都被处死,死相惨不忍睹。如今过了这么久也不曾听到他信使有活着藏匿于世间的消息,使者身旁这个不明来路的人怕是塔耳塔洛斯的邪祟吧。”
谁知身后的阿因却笑出了声:“你这么一说,可是暴露了你的年纪。没错,圣伯多禄信使我瞎编的,而且你猜错了,我并不是塔耳塔洛斯的邪祟 ,我可住在潘地曼尼南,前阵子还在那睡过一觉。”
他哪句话能是真的?!裴恩霎时激灵了一下,他后背发凉,感觉下一秒身后就会伸过来一双手。他二话未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福玻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虽说福玻斯样貌变得如同原来一样年轻,但被凯因无情的拆穿年纪,他那张脸顿时发黑。然而福玻斯波澜不动,喟然道:“塔耳塔洛斯也好潘地曼尼南也好,这些地界的鬼怪邪祟数之不尽,随便抓出来一只都可以和神明抗衡,总不能你夸口说自己是七罪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