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纷纷俱碎,震碎的理石滚到脚步,裴恩压低气息,单手搭在银玥上。他燃着手中的圣光,刚燃起不过眨眼功夫,一阵冷风忽然吹过,顿时熄灭。
!!!
身旁竟是些红眼的干尸,这些干尸光看着样貌可比外面的要恐怖的多,何谈凶厉?那些干尸面目阴惨惨,脚边扬起冷风,凄神寒骨,干尸嘴里发出的声响,如厉鬼在耳旁磨牙吮血,令人不寒而栗。裴恩的腰带借着黑暗的趋势泛着白光,黧黑的空中声势虚张,黑暗仿佛张着硕大无朋的鬼眼。
四面的干尸纷纷冲上来,裴恩一手划开银玥。
两旁一排的干尸口中滋长的曼陀罗瞬间被砍掉,却未伤那些干尸分毫。这些干尸原本曾经也是会走会跑的平常人,如今死后惨象,也算留他们一个完好无损的体肤,也圆了他一个安分的心愿。
虽说挺着个肚子行动略微有些不便,但身姿却灵敏妥当。裴恩咬着牙久久不敢停歇,的确,这些干尸并不像外面那般笨拙傻气,庙宇里面的干尸可懂得集体协作,上面主攻未成,随之进攻脚边。他摸着黑小心谨慎提防着身旁的一举一动,一旁干尸的声响传来,他蜷手挥起银玥,背部霎时一疼。
!!!
裴恩脸一青,肚子又是一阵痛。疼的他双眼直冒星星,他连忙起手银玥送上,二话未说,干尸的头颅咕噜咕噜的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他还不忘陪歉:“得罪得罪。”
银玥挥起挥落,身子也撑不了多久。这些干尸十月满胎,虽说凶猛残暴,但一直压在这庙宇底下不见光日。时间久了,尸体也发僵生硬。他一个人暂时对付得来,就要看外面的冥是否能察觉到这庙宇有变。庙宇内阴气潮湿,干尸群拥而至,手中的银玥早已布满曼陀罗的紫红液体。
潮湿的空气逼迫他不敢大口吸气,加上空气中掺拢着一层又一层的曼陀罗毒气。裴恩残喘不息,银玥死死的扣在手里。翻涌成群的干尸从理石中破土而出,嘴里叼着的曼陀罗散涌强烈气息。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手从未停息过,麻木的如同杀戮的机械。
见势,两侧的理石柱倒碎七歪八斜,身旁数不尽的干尸陆陆续续而来。一手甩开银玥,银玥搭在一根断了的石柱上,那石柱呈现斜坡,高高的挂在墙壁上。他强支着腰杆,脚下猛踩,力道很足,干尸被实实的踩中,他距离那干尸很远,能听的见干尸背脊发出骨节断裂的声响。
他下意识扭头瞥着那断了气的干尸,嘴里不停的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谁知就在这不经意之间,石柱上方猛窜出一个四脚攀附在墙壁上的干尸。
!!!
由于潮湿的缘故,裴恩脚下生滑,手心溢汗。一个踉跄,银玥脱手,他下意识捂住肚子,紧闭双眼。
这下糟了,掉下去真要变成干尸的养料了。
……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钻入后脊。恍恍惚惚之下,汗水刺痛双眼,这才艰难的睁开。才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落在一潭圣坛水池中,并没有感到疼痛,背后酥软发凉。
周围寂静无声,死寂冷清,干尸的嘶吼也销声匿迹。他慌忙坐起,燃起手中微弱的圣光。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冷汗瑟瑟,他支着双臂移到圣坛的石板上。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随后又望了望四周。
……
干尸一片平铺,他们口中的曼陀罗凋谢枯萎,空气中弥漫的毒气尽失,似乎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裴恩几乎都要崩溃破口大骂,麦迪逊不知去向,嗓子被曼陀罗毒气侵染难以吭声,他无力的双手抚着小腹上多出的这块肉,嘴角一抽,挤出一丝冷笑。
忽然之间,一双冰冷的手插进他虚弱无比的腰肢。耳边霎时传来一丝热气,裴恩应激,转身挣开那人的双手。
还未等他出手,那人开口解释道:“使者是我,我是阿因。”
裴恩松了松神,愣了一下:“阿因?”的确,圣光之下那张阿因的脸他不会认错,他叹了口气无力的撒开了手道:“你去哪了?”
阿因没犹豫:“我误打误撞入了这庙宇,由于这里漆黑,我只好躲在这圣坛水池旁。”
裴恩冷脸低声询问:“到这的时候没遇到什么东西?”
圣坛水池距离庙宇殿门有很远一段距离,刚起步就是灯烛干尸,要是如此简单抵达这里,也出乎裴恩的意料。然而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迈出一步,就算他是圣伯多禄的信使也没有这层魄力,他自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阿因所说的话。
阿因续道:“当然遇到,一些干尸而已,使者没有遇到吗?”
他手中的圣光浮起,圣光落在一旁的石板中央。四周被照亮,裴恩潦草回应:“遇到了,拖他们的福,我掉进这池子里了。”
阿因略微得意,他的头轻轻探到裴恩的脸旁。裴恩望着那似笑非笑的双眼,也无力扭头忽视,谁知阿因稀奇的吭笑出声,他冰冷的食指抵在裴恩的小腹上。
这么一轻戳,裴恩全身打满激灵。
“使者怀的鬼胎怎会如此快?”阿因的鼻尖离裴恩的鼻梁不到一指之距。
裴恩扭头避开,沙哑着嗓子憋出一句:“多谢关心,但这并不关你事。”他现在十分恼火,语调都不是一个档次。
阿因指尖剥开裴恩湿透的外衫,两指有条不紊的在他隆起的小腹上来回划着。裴恩难耐,无力的拍开阿因的手。方才和那么多的干尸较量,现在别说阿因了,就是来一股清风,他也要被吹走不成。
见裴恩冷清不理,阿因另一只冰冷的手把玩裴恩的发丝,他嘴角埋笑:“使者被附属国边界那发疯女人划伤之后,不出几月才能患胎。现在如此之景,还是说使者早已不贞洁了?”
此话一出略带嘲笑玩弄,裴恩出于反抗,一掌拍向阿因胸膛,这一掌拍下说不出的熟悉。他全力抵着眼前的阿因,脚不停的在水池中拍打:“喂,放开我。”他被逼问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嘴里不停骂着难听的话。
阿因死死的握着裴恩的两臂嬉笑道:“使者如此激动反抗,那便是阿因猜对了,使者为何不早早告诉阿因,阿因现在得知此事可是又惊又喜。”
你惊什么,喜个屁,又不是你被破身!
裴恩紧皱眉,用力咬牙全力抵着,生怕一疏忽就被强行按到水里。水面溅起水花,池水噼哩噗噜的被一一打起。
他不知所措,两臂已经发硬,变干尸的前兆。他也无可奈何,谁知自己怀胎比放屁都快,说来就来。裴恩嗓子已经哑了,厉喝喃喃道:“放开我,你根本就不是信使,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因含情脉脉道:“使者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试什么?怎么试?
忍无可忍之际,裴恩一脚抬起,用力压下,小腿使出全力狠压在阿因的肩膀上。原以为这家伙会被压进水池中,谁知却一动不动保持在原地。
他开始后悔了...
阿因单手抓在他的小腿肚内侧,向上一扯。眼看大腿根部被抬到阿因的腰间,裴恩张口怒斥:“滚,放开我!”但双手早被阿因死死扣在上方,他气愤到直咬牙。
阿因含笑不语,那双眼睛逼的他无法直视。看这奇怪的形式怎么能够不动,不动会死的,鬼才不动。裴恩乱手乱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拳打脚踢。他可不想再被第二次破身了,太卑鄙龌龊了,自己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