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若眼底也再没从前眼中无人的倨傲,她锐利的锋芒越发柔和,变得温婉大方,“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我等下还得回公司处理事情。爷爷那边葬礼在后天举行,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有什么再发我消息。”
说完,目睹着梁昭宁和梁靖珩应声,也急需处理各自的事务,快速离开。
梁坤更不用多说,早在周京煦进来没多久,就被新欢催着走了。
嘴上说深爱的秦菁宁的梁迦安其实也早有另爱,梁稚若这一番曝光也意外成全了他更多。
很快,偌大的空宅,没了烟火气,只剩下梁稚若和周京煦安静地坐在客厅。
一秒,两秒,三秒......
蓦地一声抽噎,梁稚若的身体轻轻一颤,温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打转着砸下。
她看着手里轻抚的儿时相册中,老太太和她小时候互动的点点滴滴。
印象里,老太太是大家闺秀,赫连家最受疼爱的大小姐,没结婚前明朗温柔如骄阳,是婚姻把她困在了刺骨的围墙之中,消耗了她整整一生。
是和梁老错误的婚姻,耽误了老太太。
也许是报应吧,老太太当初怎么走的,梁老也是怎么赔的命。
周京煦原以为事实如此,可很快,事实颠覆。
梁稚若收到了时樾调查清楚发来的视频。
视频定位分别在梁老病房外和内,很清楚,当天下午一个打扮很素的女人崴着脚,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梁老病房门口。
不知给保镖出示了什么,保镖不仅让她进去,还打了盆水进去给她,然后就在外守着。
病房内,女人轻轻擦拭梁老的手,非常珍重。
可也同时,在抚摸梁老脸颊的同时,手拂过梁老面颊时,像往他嘴里顺势塞了什么。
做完这些,女人起身,朝着病房内摄像头看了一眼,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明净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是戚幼。
梁稚若难以置信地盯着视频。
怎么会是她?
“叮”的一声,手机一声震动。
时樾同时传来了一份文件,上面是戚幼多年的被资助信息,资助人那栏并不是对外所称的黎蔓,而是赫连郁三个字。
时樾:【老板,戚幼小姐从小到大的真正资助人是老太太,但因为错认黎蔓而为她卖命,才误入歧途的。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和黎蔓利益深度绑定,想摆脱很难。黎蔓这次出事,她也难逃,我这边收到一段她提供的录音。】
梁稚若随即把录音点开——
黎蔓:「你威胁我?」
戚幼:「你想要梁家,布局了这么多年,最后想借我的手动那老头,不就没给我留活路?」
戚幼:「黎总,我们之间,可是你威胁我更多。当初你说资助我,可到头来是你骗我,还联合钟煦延一起来骗我,玩我,这笔账我都还没和你算。这次还想让我动完手再保你出去?呵,做梦。不仅是你,钟煦延那家伙,我都不会放过,你们好自为之。」
......
话虽说的事不关己。
但最后,戚幼还是想办法对老爷子动了手。
她假扮成新的护工,伪造了梁家给的合同。
自称雇主是黎蔓,黎蔓也通过电话证实了,戚幼顺利进到病房。
用当年梁老对老太太的方式,亲手还给他。
这是她甘愿做的。
也是黎蔓等了很多年的。
难怪黎蔓会和梁稚若说,老头子等死的命,别干蠢事。
因为这趟脏水,还不需要梁稚若来淌。
也就在当晚,警局鸣笛拉响,戚幼自首并带着对黎蔓和钟煦延的双重指控出现。
她自认:“做的人是我,但命令我做的人,是她。”
......
相关新闻第一时间就被梁稚若这边封锁。
这种丑闻,注定不会暴露在天光下。
夜晚,躺在周京煦怀里看完所有指控的梁稚若,久久难寐。
翻身的动静反复不断,她心里烦躁,睡不着,又不想吵到身边已经呼吸平静的周京煦。
陪她处理了这么多麻烦事,他也累了。
梁稚若想起身出去吹吹风。
可刚有起身的动作,身后就迎来了周京煦滚烫的胸膛。
他双手紧紧搂抱着她的腰,额头轻靠她后背,沙哑的嗓音沉重:“去哪里?”
“觉得闷,”梁稚若轻声,“想出去透透风。”
“我陪你去。”男人笃定口吻道。
“不用。”梁稚若轻轻推了下他,“你最近忙,还碰到这么多事,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周京煦却用力不松手,越抱越紧,整个人依着她,像快陷进去她温柔的漩涡。
片刻的沉默,换来男人无力的沉闷声。
“梁稚若,我是你老公。”
梁稚若身体一怔。
很少听到他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她。
仅有的次数,都是曾经刚结婚时的冷漠。
可现在,男人无奈喊她名字,只为道:“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坚强,我这辈子都是你靠山。”
梁稚若眼睛一酸,喉咙也涩的一下子说不出话。
“嘁。”
轻哧一声,希望气氛不要变得僵硬,梁稚若故作镇定地小声道,“原来就这辈子。”
声音小到,快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埋怨。
周京煦却一秒听出了她最心底的委屈。
他起身,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男人赤裸的上身温度将她彻底浸染。
迎面而来的发烫,让梁稚若不自觉地脸颊、耳根都发热。
只听一向不擅情话,在感情方面沉默寡言的男人,呼吸微颤,沉哑道:
“如果你愿意。”
“我永远是你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