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那个001?”
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只要见过段段,就绝对不会认错001。
云盈心里一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段段的哥哥,想到自己正处于“越狱”状态,想也不想先丢了个药符禁锢他。
“……”
“……?”
001眼睁睁看着一道流光进入体内,疑惑带些警惕的双眸瞬间冷了下来。
然后云盈就明白了来自甲字狱的含金量。
本来还以为又有人来抓他,正警惕着回头却见到生人。
那女孩衣着脏乱,也不像常住地面的,他还没干什么,那人反先使手段了。
迎面就一道符咒,001也二话不说,在云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捡了块石头,狠狠划破左手掌心,红褐色的血色奔涌,源源不断。
他右手作剑指划向云盈,一声令下,伤口处的血珠唰得腾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铺天盖地向云盈飞来。
云盈神色一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道药符对他无效,但紧急关头无暇多思,飞剑术操纵着鸣凰来回躲闪,余光瞥见不小心落到草木上的零星血滴,方圆一公分万物凋零。
云盈:“……”
她头皮发麻。
这是招惹上硬茬子了啊!
她得空连忙传音:“我没恶意,只是怕你叫出声打草惊蛇,才飘了个控制符!”
“我橙编009,段段……你弟弟018的好朋友!”
水幕外围观众人:“……”
看着云盈痛击队友……被队友痛击的模样,他们第一次觉得试炼场的情景好笑。
凌歌嘴角抽了抽。
一朝志得意满,大意失荆州,云盈这是飘了啊,别人不知道,他们总览全局的还不知道吗?
屋里头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魔族啊!
虽然不像妖族能觉醒天赋神通,但他自己就是半魔,心里明白的很,他们五感体术远强于人族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箱子鸡蛋里面混进去俩猕猴桃,还嫌不够明显吗?居然还敢凑边上打架,上门给魔族送点心吗?
不过看001扒窗户那熟练模样,想来是有什么底牌的,这架估计打不长久,也没觉得特别麻烦。
唐郁一笑而过,偏头看御无让,再看看纪家的两个分神期护道者,眼神示意水幕:“查到了吗?”
御无让倒腾着通讯玉佩:“还没,这布局太常见了,也没有什么标志物,没线索不好下手。”
那两个分神期也摇头:“同步临君的结果差不多,主家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唐郁沉吟,又问:“像这样丢失孩子或者类似性质的事,之前和现在都多吗?”
御无让不喜欢动脑不代表他没脑子,闻言眸光多了几分思索。
他朝着水幕里的两人一扬下巴:“最乱不就在他们那个时候吗?天骄榜上的都陨落了不少人,更别提其他人了。”
“更早些的时候倒没见过这种事,近些年也没怎么听说过。”
好消息,坏事已经结束。
坏消息,坏事已经发生,且至今仍没有结果。
那两个纪家人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没准这还真跟当初大公子的事有所关联。
当初受到袭击的天骄,被救及时的留下病根,剩下不慎陨落的,尸体东一块西一块少一块的,有些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尸身。
若身边护道者再弱一点、长老不在附近,谁知道他们大公子最后会变什么样?
自大公子遭了事,沿路上上下下都被查了个遍,还有其他天骄榜上的受害者亲族,几个家族宗门加起来几乎将整个修仙界都翻了个天,这些事自然也瞒不过纪家。
但奇了怪的就是,诸多仙门暴怒之下,怎么也查不到幕后之人,就像御无让如今的结果。
偏偏这种事先前从未听说过前例,现在也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算什么,算他们这代人倒霉吗?算他们少主倒霉吗?
云杉看着纪家人那难看的神情,心里冷笑,他也想问。
云家算什么?他妹妹又算什么?
“命运不一定是注定的,因果却是必然的,天衍棋盘如此,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们旁观者能看出一些东西,他们亲身体会着,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这头云盈传音地很及时,001变换了招式,差一点点那要命的血滴就溅她身上了。
001审视她一番,目光定在云盈刻意露出的橙色标签印上,正准备说些什么,学堂内轰然散发出强烈的魔气波动。
“魔气……?”云盈表情一呆,头脑罕见空白。
修仙界境内,居然还有活着的纯种魔族??
两人同属于地下城,都未曾修炼,却出于个别原因能力特殊,此刻都清晰地听到了学堂内传来的动静。
先前还念着什么春风什么明月的一群魔族,声音猛得飘忽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奇怪,为什么我闻到了人族的味道?”
“这么一说我也是……”
“我刚还感觉到外面传来灵力波动,不过就一瞬,我还以为是错觉。”
“不会真让那低贱的爬虫跑到这里来了吧?外围那群人族怎么办事的!”
纪顾阳瞧着他们蠢蠢欲动的样子,静下心来调动灵识扫了一圈,心道。
是云盈吗?还是谁?
“我先去瞧一圈!”那个漏了翅膀的女孩激动地舔舔尖牙,兴奋道。
“我也去瞅瞅!”
讲堂的老师没有因为吵闹的环境露出责备的神情,相反他极力压抑着笑容,唇边弧度扭曲得吓人。
“既然如此,想去的就出去转一圈,有老鼠抓出来加餐,没有就抓紧回来。”
纪顾阳合上书:“我也去。”
不远处两只老鼠面面相觑:“……”
还没等云盈将小段提溜到剑上跑路,后者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过来,等云盈反应过来,小段已经将血抹在女孩脖颈儿的数字上。
还没等云盈说些什么,那人猛得拉住她的手就掉头跑,目标准确。
云盈跟着他的步伐,不由得想起一滴血万物灭的场景,下意识一哆嗦。
不到十米的地方,某棵树后面,小段飞快蹭开表面杂草,搬起三指厚的假土,一脚将云盈踢了下去,而后自己也跳下了暗道。
一抹血色自下而上,前后脚的工夫,那块假土就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复位,杂草和灰也仿佛生了灵智般自行跳了过去,眨眼的工夫就恢复如初。
云盈紧急召唤了鸣凰,多亏天生剑骨,试炼场内领悟的“飞剑术”让她能坐在剑上安稳落地。
她打量一圈,这似乎是个封闭的环境,半个乙字狱那么大,床褥桌子等必要的生活用品都有,甚至点了两三根蜡烛,看着像是某个人的住所。
“这是什么地方?”
小段跟她前后脚落地,云盈听见动静,目光不善地回眸,就见他自顾自处理起手上的伤口。
“我住的地方,一般没人守着也没人来,隔音很好。”
懂了,是甲字狱。
云盈:“……需要帮忙吗?”
她一时间又想起脖子上那两指宽的血迹,想起踹她的那一脚。
最后的意志让她全程不出声,生怕引来魔族两个人一起遭殃,但心里却不是很愉快。
毕竟事情因她而起,两人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云盈最后还是画了道药符打过去。
“这是我画的药符,我治愈还是很有一手的……”
话还未完,目光触及小段毫无变化的手掌,剩下的句子顿时卡在嗓子眼里。
“符咒对我没用。”
小段淡淡开口。
云盈没忍住又打量他一眼——甲字狱唯一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虽然符修和药修分属不同道,但毕竟都算是符咒,符咒免疫自然也包括药符。
难怪之前的控制符对他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