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跟团旅游结束以后,曲时清在社交平台和摄影平台上开了账号,把旅途中拍的一些照片上传了上去。
其实大学时他有学过摄影相关课程,但课时不长,这么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曲时清基本上是在网上找课程,边学习边拍摄,倒也不错。
每一次按下快门,他的心里都无比的平静与安宁,世间万物凝聚在小小的显示屏上,记录了无数个好与坏的瞬间。
谭高茹和庄晓苒约曲时清出门玩过几次——在即将结束时她们两个也互相加了好友,女生的友谊总是来的很快,没多久就熟络起来。
曲时清认识很多人,能够被定义为“朋友”的却很少,并不是他与人交往时有什么不愉快,只是他不主动邀约,上学时忙于学业,工作后又忙碌于生活和事业,认识的大部分人又都没有熟到能够随时约出去玩的地步,所以他实际上亲密的社交圈非常小。
但和谭高茹还有庄晓苒待在一起的时候意外的非常舒服,大部分时候都是谭高茹和庄晓苒聊天,他总是很安静,只有偶尔会说一两句话,不会有人强迫他开口,他不需要去想怎么交际比较得体。
但也不是完全不参与,谭高茹和庄晓苒聊天时很随意,时不时也会提到他,会一直注意他有没有跟上,让他不会有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谭高茹很会找地方,去的地方往往也都是三个人都比较感兴趣的。
曲时清很少有这样的关系,不是为了任何社交或者利益人脉,也不用去刻意维持,不管是他还是谭高茹和庄晓苒,互相之间都无所图,也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很熟悉的原因,感情也算不上多深,不会有太多期待和需求,相处起来反而更加放松。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谁说朋友一定要亲密无间,能够彼此尊重需要时互相陪伴就已经很难得了。
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曲时清通过摄影赚到了第一桶金,不多,但他很高兴。
这是第一次,他不再是因为别人的期许和期待而去做一件事。
这笔钱和他之前工作的赚的钱都不一样,这是他单纯依靠自我意愿选择的路。
云贺安那个开摄影工作室的朋友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他在网上发的摄影作品,特意来找他,问他想不想加入工作室。
来找他时宋一骁的态度很诚恳,脸上挂着笑容,还说了很多什么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之类的话。
曲时清思考良久,还是拒绝了。
一方面,他察觉到了宋一骁对自己的心思,很难不怀疑对方的邀请是不是别有目的,也不太确定如果自己同意会不会因为这些影响到工作进程;另一方面,宋一骁是欧阳方海的朋友,关系处理不好会很麻烦。
宋一骁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也没有强求,只是笑了笑,让曲时清如果以后改变主意可以找他。
……
零点的钟声响起,今天是曲时清三十岁新历生日。
手机里有很多消息,那些相熟的不熟悉的朋友都纷纷发来祝福。
今年他的新历生日和农历生日间隔很近,农历生日就在几天后。
不管农历新历,曲时清都没有生日大办的习惯,但小姨会在每年他农历生日时送他一颗金珠子。
曲时清母亲还没有离世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每年他农历生日时都会买一颗金珠子给他存起来。
小时候他还不懂,后面长大了只觉得母亲很厉害,那时候他们的生活算得上清贫,一颗小小的金珠子已经是母亲拼尽全力能够省出来的了。
在他母亲离开之后,送珠子的人就变成了小姨。
曲时清永远记得母亲去世下一年自己生日的那一天,那时的他情绪不高,也并不准备过生日,只和小姨一家一起吃了个饭,权当过过了。
那晚结束以后回家,他在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不知道小姨是什么时候偷摸塞进去的。
红色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装着一颗的金珠子。
一瞬间曲时清几乎有些恍神,这颗珠子的出现让他感觉好像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
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
哭完之后他把盒子合上,想要还给小姨。
小姨帮他和母亲的已经够多了。
但小姨却很坚持,她说这是姐姐未了的心愿,以后就由她来送。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她替姐姐完成这个心愿,延续的除了爱,或许还有生命。
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假装想念的人依然还在。
成年人的思念不声不响,多的是睹物思人和刻舟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