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地铁上人不多,有很多头发花白的老人,年轻人很少。
一路上曲时清想来想去,发现他和余自深表面上契合,其实一点都不合适。
他们都太追求完美了,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反而丧失了很多真实。
这样在一起太累了。
回到家,四处都空荡荡的,却很整齐,昨天在情深时不小心弄乱的被褥和碰掉的东西都已经被整理好了。
余自深果然离开了。
曲时清看了一圈,发现余自深把自己留下的纸条带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丢掉了,因为余自深把垃圾袋也拿走丢了。
那天之后余自深果然说话算话,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曲时清,反而是初裴锐哪怕没有得到回应也依然孜孜不倦地换着号给他发各种消息。
曲时清从一开始的一键删除到后来的偶尔也会看一两眼,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没有回复。
他其实不知道他和余自深现在算不算分手,他没有提,对方也没有主动问。
他本来以为小姨知道以后会很震惊,可出乎意料的是,在知道他取消结婚之后对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
曲时清现在比小姨要高很多,要弯腰低下头才能被抚摸脑袋,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小姨年龄已经不小了,鬓角也生出了白发。
算了算,小姨今年也五十多了。
曲时清心里生出点愧疚,自己那么大了竟然还要小姨操心,实在是不应该。
在现在的社会背景下,婚姻其实是一个契约,关乎各方各面,比如两个家庭,比如财产,比如劳作,比如生产力分配,爱情在其中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都快三十了还总是天真地去想情情爱爱实在是很幼稚的行为。
但他不想将就。
……
曲时清没有把感情上的情绪带进工作,面对工作时态度依然严谨认真,也得到了上司的赏识。
老板对他的能力和心态一向很认可,周五的下午主动提出让他陪自己去同学聚会,笑眯眯地说晚上要跳舞,每个人都会带个伴去。
“……我记得你的简历里写过你会跳舞,不知道愿不愿意赏个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曲时清也不好打对方的脸,便应了下来。
下班后老板先是带他去买了一套白色西服,曲时清皮肤白,脸也漂亮,穿上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明亮干净,精神了不少,把包括老板在内店里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随后老板也去换了件黑色西装,他的岁数不大,今年三十几,长相俊朗,穿上西服也算是风度翩翩。
曲时清的心里总觉得怪异,但他很少参加这种场合,所以也以为对方只是想正式一点。
司机在前面开车,老板没有选择坐副驾驶,而是和曲时清并排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半路,老板语气慢悠悠地主动提到:“你别叫我梁总了,这种私人聚会不用那么严肃,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曲时清眨了一下眼睛,从善如流,还非常上道的加了个“哥”字:“好的,绍衡哥。”
听见这个称呼,梁绍衡的眉眼都舒展开了,显然很是受用。
聚会的地点在一所金碧辉煌的酒楼里,门口各种车辆来来往往,男男女女的穿着皆是奢华贵重。
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华丽喷泉,溅起的水珠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泛起夺目的光。
在场不缺俊男美女,但曲时清进场的瞬间还是吸引了非常多人的目光。
粉色的长发披散,面容白皙如玉,无数视线勾勒着他漂亮的眉眼,身姿清瘦修长,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透亮,里面温柔的水光微微颤动着,白色的西服显得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明媚照人。
气质沉静柔和,五官精致到简直就像是橱窗里的艺术品。
比起同学聚会,反而更像是隆重的晚宴。
同学聚会会在这样的场合吗?
曲时清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些也不是他能管的。
尽管他一直站在梁绍衡身边,很明显就是对方带来的伴,但依然有许多人上前隐隐约约对他示好。
曲时清所在的公司规模也不算小了,只是看起来梁绍衡在这里的位置也一般,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不顾他的面子来和曲时清搭讪。
曲时清确实是会跳舞的,但他并不精通,夜晚的灯光昏暗,跟着节奏晃一晃倒是也能蒙混过关。
梁绍衡很有分寸地把手轻轻放在他腰中间的位置,没有直接触碰,彬彬有礼的模样,没有丝毫越界。
钢琴曲悦耳动听,旋转间地上的光影不断变幻交错,曲时清一直在心里数着节拍,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
等晚上的舞会结束以后已经很晚了,天空黑沉沉的。
走到门口时,曲时清正准备跟着梁绍衡上车,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喊声:“那位漂亮的先生请留步。”
他一开始不知道是在喊自己,却看见已经坐在车上的梁绍衡看着自己身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曲时清若有所感地回头,看见一个高壮俊朗的男人正朝自己走来,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在离自己大概一米的距离,对方停下脚步,得体的站姿和微笑显露出较好的教养,语气温和礼貌:
“你好,你的气质很特别,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可以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