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开着车来的,董鑫月带着个孩子又没车,行李多的话肯定不方便。
她好心相帮,董鑫月自然感激,但犹豫片刻,还是摆手道:“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
盛繁星站在旁边,疑惑地眨了眨眼。
中介像是也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愣,便客气笑道:“行,你们还有别的事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再见啊。”
中介驱车离开,盛繁星站在房产交易中心门口,看了看头顶的烈阳,终于还是忍不住扯了扯董鑫月的衣袖:
“妈妈,为什么不让她送我们?”
董鑫月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很多人贩子都会假装成热心肠,专门骗那些想贪便宜的人,把她们拐走。我们的新家离酒店也不远,打个车过去就好了,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可是,这时候又没有手机打车,都是在路边拦计程车,没有网络监控,那不是一样有风险吗?
“……好的。”盛繁星应了一声,没有将心底的疑惑说出口,只是默默观察着董鑫月。
两天后,她基本看出了问题所在。
大概是因为那一段失败的婚姻,哪怕已经离开了夷湖市,远离痛苦源泉,过去的经历仍然在董鑫月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变成了一个极端的风险厌恶者。
除了必要的交流,她几乎不与除盛繁星以外的任何人社交,长相凶戾的人在她看来需要远离,慈眉善目的人在她眼里也成了居心叵测的伪君子。
毕竟她曾经的丈夫也一度表现得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可事实上他却是一个畜生。
因为害怕又一次遇到那样的人,董鑫月在自己周围竖起了一圈高高的围墙,拒绝再与任何人建立亲密的社交关系。
可这也困住了她自己。
周日一整天,董鑫月都在外面找工作。
下午回来,她又急急忙忙整理东西,为明天带盛繁星去办转学手续做准备,并开始为她未来的学校生活而担忧。
新学校的老师同学好不好相处?会不会有同学欺负星星?或者因为她是新转来的而孤立她?
董鑫月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可能性,告诉盛繁星如果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她,脸上的担忧凝成了实质。
盛繁星只能乖乖应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等董鑫月稍停下来,她才终于找到机会插嘴:“妈妈,你下午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董鑫月忧心忡忡地摇头。
梧州市的发展水平和夷湖市区别不大,她原以为找个和之前类似的工作并不难,可结果却四处碰壁。
这倒是在盛繁星的预料之中,梧州市所处的省份偏南,而夷湖市位于华中偏北的省份,看起来发展水平差不多,但实际上梧州市的市场开发程度远比夷湖市高。
夷湖市菜市场的摊贩多为散户,而梧州市这里,各个分区的集市被几个大公司管理着,菜市场的摊位费明显高了一倍。
一听到那吓人的摊位费,董鑫月没有细问,就起了退却之意。
实际上,那多出来的摊位费可以看做是集市所属公司提供的服务收费,包括安保监控,货物运输和摊位清扫等工作,能够让她轻松很多。
由于分区管理,集市数量比夷湖市少,各个菜市场的人流量也很大,生意能比以前在夷湖市时好上数倍。
只不过,多多少少还是要起早贪黑。
而且卖菜的利润本身就不高,就算生意比以前好,实际收入也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盛繁星没有和董鑫月说这些。
她想了想,董鑫月学历不高,想找一份好工作确实不容易,但她手脚勤快,厨艺也很好。
盛繁星提议道:“妈妈,你可以去摆摊,到学校门口或者夜市小吃街卖冷饮赚钱,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肯定会有人买的。”
夷湖市的夜市无非就是烧烤炸串,但梧州市就在省城旁边,受其带动,夜市的繁华已经初见雏形。
可能是因为生活太苦了,董鑫月嗜甜,普通的家常菜她做得就很美味了,在甜品这方面更是颇有研究。
当然,蛋糕那些她是没有条件学的,但双皮奶、绿豆汤、冰粉,各种水果奶昔之类简单的东西她没少做。
一开始是因为盛宝山怕热,有时候又没钱舍不得开空调,不想喝酒的时候,便会指使她做些冷饮解暑。
慢慢的,她才有了这么一个爱好。
提起摆摊,董鑫月有些犹豫。
同样是受累,摆摊肯定比卖菜赚钱。
盛繁星说得信誓旦旦,董鑫月自然心动,只是她不太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去买一杯家里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冷饮,这东西可没什么技术含量。
见此,盛繁星也不再多说,看了看天色,干脆拉着她出门,去最近的夜市实地考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