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保护魔界还是保护人界,易鹤行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了,他一直在用笨拙的方式在保护所有人,却还是两头不讨好。
天界人和魔界人都恨他都讨厌他,都想要杀了他。
小兔仙垂下眼眸,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传言中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尊易鹤行是这样的一个人。
为什么那些放出传言的人不去多了解他就去轻易下定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不公平?
小兔仙紧紧捏着手中的玉米,她感到自己的胸口不受控制地涌出酸涩之意。
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自己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一般,实在难受。
颈间的赤珠微微发烫,耳边也传来了易鹤行的声音:“你……怎么了?”
看着小兔仙微微湿润的眼眶,易鹤行瞪大了眼睛,手中还没啃完的半根玉米也落在了地上。
“哭,哭了?”
易鹤行皱起眉,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自己刚刚究竟哪句话说错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别哭啊,反正他们又饿不死……不是还有重染给他们做饭呢吗?”
听到这句话,小兔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破涕为笑:“噗……你在说什么啊。”
见她情绪好转,易鹤行也舒了一口气,他捡起了掉在地上啃了一半的玉米,毫不在意地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接着啃了起来。
远处的众魔已经吃完了手中的玉米,此时他们正争抢锅中玉米水,场面热闹又温馨。
小兔仙知道,魔族人如今这么容易满足,和易鹤行在位的这五百年来的挨饿脱离不了干系。
即便是一头凶残的狼,在长期压迫得状态下也会变成温顺的绵羊。
他们会逐渐放弃反抗,不断地降低欲望,改变本能,最终彻底顺从。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快要忘了身为魔族的自己,本身就是一头狼。
忽然,远处一个浑厚而粗犷的嗓音传来,打破了寂静。
有男声大吼道:“谁偷了我的锅!”
声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不少魔族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那庞大的身形都抖了三抖,他们那相互争抢着锅中玉米水的动作顿住,他们彼此看了看,随后连忙把锅推向身边的人,忙不迭地撇清自己。
男声又吼了一遍:“谁偷了我的锅!!!”
那声音比刚刚还要近一些,还要更响亮清晰一些,看样子他正处于移动中,正在快速向这里走来。
小兔仙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她看向身边的易鹤行,没有做声。
她知道来者是谁。
在魔界,能让众魔恐惧成这样的人,除了易鹤行,那就只有前任魔尊重染了。
感受到身边人的紧张,易鹤行又大口啃了两口玉米,确认将玉米吃的干干净净。
良久,易鹤行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他向前走了两步,挡在了小兔仙的身前,懒洋洋地道出了一个字:“我。”
“你?”重染冷笑一声,伴随着污浊的魔气,一阵黑云直逼小兔仙的面门袭来。
重染的声音自黑云中传出:“倒是稀奇,往日都是直接用抢的,今日怎么改用偷了?”
小兔仙微微皱眉,她站起身,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想要捂住鼻子,却又忍住了这不太礼貌的动作。
她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气味,闻起来像食物,又像是油烟,更像是毒药。
易鹤行并不回答他的话,他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小兔仙的身前。
待黑云散去,一个身着墨黑色长袍的男人负手立在两人身前。
许是常年与油烟为伴,这人的肤色略黑,身材高大强壮。他长着一副与几乎轻泠一模一样的眉眼,五官却要更为深邃,眼底流露出的是野兽般的凶狠气息。
只不过……
小兔仙的目光微微下移,视线落在重染的衣服上。
明明身穿墨黑色的衣服处于夜色之下,可沾在这衣服上的各色污渍却格外显眼,有的甚至还正在泛着荧光,黑得五彩斑斓,腰上还挂着半截发黄的葱。
易鹤行摆了摆手,他微微皱眉,毫不掩饰地捂住了鼻子,道:“你太臭了,站远点。”
听到这句话,重染的脸色瞬间变得奇差无比。
他本就刚从厨房出来,本想多加练习一番厨艺,却没想到走进厨房,整个厨房的锅都不翼而飞,一个都没留下。
正因如此,急于找锅的他身上还穿着做饭用的油烟味的衣裳,根本来不及更换。
重染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还没等他说话,那些站在远处的众魔瞬间怒了。
似乎是听不得易鹤行这么侮辱前任魔尊,魔族人跑到重染的身后,冲着易鹤行的方向开口大骂道:“易鹤行你懂什么!这不是臭,这是男人味!”
“就是!你闻不明白就不要瞎闻!我们重染大厨那是有……呕男子气概!”
他们说话时,恰逢微风拂过,重染身上的气味顺着风飘进了他们正在呼吸的鼻子和一张一合的嘴中。
一股恶臭无孔不入地钻入魔族人的鼻腔,他们瞪大了瞳孔,胃中瞬间升起一阵恶寒。
他们一边呕一边道:“只有有男子气概的呕男子才是英雄中的呕英雄!豪杰中的呕豪杰!”
“就是呕,没什么人比重染大厨身上的男人味更呕好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