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别怕、落,落落……”
面前的游魂没有丝毫要攻击的意图,云洛打量着面前的魂魄,或许是人,难得有些踌躇。
“来,落落,来,来……”
游魂眼见云洛没有动作,晃晃悠悠地,转身,可能是转身,就向一个和云洛相反的方向走去。
“来、来、来……”
云洛听着耳畔的声音,看着游魂渐渐要消失在不远处,终究是选择跟了上去。
“来、落落,来,想,来,来……”
云洛跟着那朦胧的幽紫光,一步接着一步。
慢慢地,她觉得周围越来越狭窄。
一开始还是可以大迈步走过的,后来就变成了要半弯着腰。
周围的空气越也来越稀薄,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潮湿。
就这样,在她觉得前方将要走进一个狭窄的小盒子的时候。
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种不同于魂魄幽紫色的光芒,踩着的土地慢慢变得坚硬光滑。
她借着昏暗的光低头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下已经铺了一层地砖,这样想来,坚硬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不过要铺地砖的话,是不是说明她现在所占的地方已经潮湿到无法下脚了呢。
前方的光芒越来越盛了,那游魂的幽紫光芒在那之下显得有些渺小,像是要被那愈发夺目的光芒吞噬。
突然,周围的逼仄狭窄退去,变得宽敞明亮,甚至有些过于明亮了,连带着云洛的眼睛也被刺地有些干涩。
游魂和那耳边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或者说,躲到了什么不知名的阴暗角落。
她此时无暇顾及那些,因为她眼前有让她更加震撼的东西。
无声的流水潺潺,在一池开放盛大近乎颓靡的花之下流动,反平常的从下而上流淌,成倒立的漏斗状。
一开始只是寻常的粉紫色,愈上愈深,中间就已经变成了深红的颜色,像是最哀怨无力的胭脂,到了最上面浓缩成了黑红的颜色,不详又让人心悸,带着黑暗独有的神秘与引诱。
有多余的汁水从上而下侵泻于巨大的花盘之上。
滴答滴答,汇集在一处,压得那花轻轻摇晃,像是在向围观者招手,又像是在向不知情者求救。
那花不是别的,正是“无名”。
而此处大概就是带给那位皇帝长生不老的原料来源之处了。
云洛闻着空气中那种让人飘飘欲仙、昏昏沉沉的气味,不禁看那花池中朵朵盛开的花朵。
从那颜色上推测这里的“无名”应该都是到了成熟期,或者说到成熟期很长时间了,以至于这花吸收储存的灵气或是生气都已经溢了出来。
无形之气浓化为有形之水,而后将这些提取出来,又加以浓缩,进而变成那长生不死仙丹的原料。
不,或者说,这就是那长生不老仙丹的本身。
别的东西大概是当作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或者说是减轻浓缩而来的花汁所带来的副作用。
而滋养那“无名”的原料大概就是……
云洛想到带自己来的游魂,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出面目,好像记忆也有些受损,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年,日复一日地游荡在这偌大的地宫里,心中刺痛。
“落落、落落、落落……”
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像又比之多了几分,云洛转头向身后看去,发中的黑红玉珠连带着划出一道弧度,反射出微光。
面前的游魂,或者说游魂们见之又“兴奋”了许多,好像是确认了什么,向前凑近的动作又急切了几分。
“是、没错、是、是落、落落、郡主,主人。”
模糊的低喃传入耳中,钻入脑海。
云洛看着那些游魂越来越近,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直到那些游魂一哄而上,自己被推入了身后偌大的花池。
“终于……”
“终于……”等到了。
云洛只觉得无形的压力降临在自己身上,致使动弹不得,动作都变得十分滞涩。
而自己也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些游魂们对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这就导致等云洛发现他们动作的时候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被推搡进了那身后不详的花池。
浓郁的花香扑了满鼻,从口鼻等各个地方浸透到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本就不是多么擅长水性的人,更何况在这花汁中每一个动作都成了多余。
就像是一只蚂蚁在大海面前,无论是脚下软绵的沙子,还是面前汹涌的海水,都让她无力挣扎。
于是只能任由周遭的一切将自己席卷,缓缓地沉寂。
云洛向上伸出挣扎的手动了动,像是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任凭那种无力感带着自己缓缓下沉。
“姐姐!”
正好“误打误撞”地走到这地宫灵气最浓郁之地的时浔殊刚到就看见云洛坠入那不详的水池之中,目眦欲裂,不禁大喊。
却只唤来了云洛向自己这里看来的一眼和“扑通”的落水声。
时浔殊只觉得自己的脑中轰鸣,他当然认出了那一池的奇花异水
可正因为知道才更加胆战心惊,那可是一池的“无鸣”,还都是已经在成熟期的剧毒之物,姐姐落进去非得被那东西吸干不可。
一个有脑子的大魔通常只会用几朵“无鸣”,但即使是这样,时间一长也会堕落成没有理智的丑陋野兽。
更何况是面前那满满当当一池子成熟期的“无鸣”呢。
时浔殊想着,就要跟着往水池中跳。
谁知道旁边的游魂们纷纷阻拦,让他只止步于那水池之外。
时浔殊也能大概猜测出这游魂的来历,因而也没有使用魔力,而是选择蛮力物理突破。
“扑通”一声,又一阵水花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