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锦书女红女红学不会,厨艺厨艺一团糟,也不知届时成了婚,他二人的日子该是何种光景。
说不准,小顾在外操劳一日,回家还得给这丫头烧饭,伺候她吃穿咧!
林岱的脑海中适时浮现林锦书躺在榻上做大爷,累了一日的顾昀忙前忙后端饭倒茶的模样,他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桌上二人齐齐望向他,林锦书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林岱假模假样地拭了拭嘴,强忍住笑意,胡乱摆了摆手,岔开话头:“不碍事不碍事。”
“对了,锦书啊,待用完饭,你将新挖的药材拿去老江那典卖了,换些银子给小顾做盘缠。”
“成,我待会便去。”林锦书一口应下。
顾昀却搁了筷箸,婉拒道:“我身上还有些银子,林老不必破费。”
林岱凝眉:“你莫要推辞,俗话说穷家富路,皇都路远,你多带些去,以免途中遇上事儿,不至于捉襟见肘。”
“是啊顾昀,路上多带些银钱总归不是什么坏事,这也是我和师父的心意,你就收着罢。”林锦书也劝他。
顾昀凝眸盯了她几息,静默片刻,轻轻扯唇:“也罢,我收下便是。”
林岱这才展颜,笑着招呼他用饭。
“快快,吃饭,面都凉了......”
用完膳,林锦书应她师父所言,将新挖的药材洗好装进背篓,准备拿去杏林堂典卖。
顾昀原想同她一起,不巧林岱的屋顶瓦片碎了一块,他便留在家修补屋顶,只叮嘱林锦书下山小心些。
咸吃萝卜淡操心,她又不是头一回下山了,哪至于这般不放心?
林锦书心里虽这般想,可嘴角还是不自觉地翘起,哼着歌儿,背着竹篓步履轻快地推开柴门,朝山下走去。
山间小路本不好走,可她走惯了,倒也轻车熟路。
走着走着,邪风骤起,身后的林木和枝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似乎还有些旁的动静。
林锦书放缓了步子细听,风声停了,动静也停了。
她朝四周逡巡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接着行路。
然而,在她走远一段路后,林间数道森冷的寒光闪过,有刀剑磨过树干的瘆人声响。
灌木丛异动横生,迅速逼近那座青瓦小院。
彼时,屋顶上的顾昀察觉到什么,修换瓦片的动作猝然一滞,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射向葱茏的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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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林锦书直奔杏林堂,速速典卖完了药材,却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一捂着胸口倒在路边的妇人,她忙上前询问。
“娘子?娘子可还好?”
那妇人哎呦哎呦地唤着:“不知怎的了,我这胸口疼得厉害......”
林锦书仔细瞧了瞧她手捂的位置,是胸口偏肋下一些,了然道:“娘子,您这是肝气犯胃,与心无关。”
“想是您这几日心火大,饮食不节,这才犯了症。”
闻言,那妇人的眼眸亮了一瞬,紧紧拽着她的手。
“姑娘,您会瞧病啊?我婆婆也是这个毛病,能不能请您帮我们瞧瞧,我家就住西街那块儿,近的很。”
林锦书抬头望了眼尚早的天色,一口应下,扶着那妇人朝她家赶去。
就在她耽误的一会儿功夫里,青瓦小院已是满目疮痍,遍地横尸。
门残窗破,林岱听着外头刀剑碰撞的骇人声响,瑟瑟发抖地看向将他护在身后的年轻男子。
“公,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吉安正一门心思地盯着独自应敌的顾昀,心弦紧绷之际,径自忘了隐瞒二人的身份。
“老先生莫慌,我奉侯爷之命护您安危,便定不会让您有事。”
侯,侯爷?哪来的侯爷?
林岱愈发一头雾水。
方才他还好好地在屋里逗弄小羽呢,只听柴门‘嘭’地一声巨响,又瞧见顾昀从屋顶一跃而下的身影。
他只当是柴门倒了,却不想一出门便瞧见十余名蒙面人持剑朝他们袭来。
再一眨眼的功夫,便成如今这情状了。
他怔想间,屋外的刀剑声倏然停了,一个耳生的嗓音响起,带着些冷然的杀意。
“大皇子有命,交出另一半虎符,便可安然无事。”
“顾侯,你该放聪明些。”
顾候......修远.......
一个在记忆中尘封几十年的名字跃然脑海中。
林岱骤然僵直了脊背,好似被一双掐手住了脖颈,再也吐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