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知心里有些笑,笑自己身不由己,笑自己要遵从这迂腐的规矩,笑这些权贵自视高人一等,明明无恩无德,却要他人对他们恭敬卑微。
江妙知没有做声,只退后两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算是还了江国公对原主的生恩,至于其他?自己不会跪,也不能跪。
江妙知相信,如果原主如今站在这堂前,看着这位伤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也不会遂了他的心意。
“你!”江国公顿时气得伸手指着江妙知,想要指责她不敬尊长。
“江国公,江夫人。妙知从小长于金陵,只知自己有一位母亲,不知何时多了位父亲,添了个母亲。”江妙知直视二人。
“大胆,你一个外室之女,怎敢和父亲母亲这样说话。如今开恩允你入京与你相认,你怎的还不知足。”江春夜开口呵斥。
“江娘子这话令人好笑,我不过说出事实罢了,可担不起那么大的罪名。多年来在金陵自生自灭,没死已经是我尽力了,其余的,只请各位多担待吧。”江妙知说完,便环顾厅内,最后将目光放在江国公脸上。
赵氏沦落金陵,王氏不可谓不知情,但罪魁祸首是江邾。最无耻的是他,最懦弱的也是他,看来,这么多年也没有变啊。
“住嘴,这里是什么地方,怎容你放肆?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家伙,我真是后悔生养了你!”江国公大声呵斥。
“妙知为母亲所生,为母亲所养。江国公此言差矣。”江妙知怼道。
江妙知并非为发泄自己私情,而是她既穿来,占了原主的身体,便不能用着她的身体,干这她不愿做的事。
原主本就是不服所谓父亲的安排,怒火攻心而去的。自己如今一跪,便是替原主原谅了江国公,那赵氏和原主这些年为生计的奔波,受到的嘲讽鄙夷便被轻飘飘的揭过,这是她们都不愿看到的。
“好了,你既不懂礼节,便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会跪了,再出来吧”王氏缓缓开口,脸上倒没有多大的愤怒,确切来说是没有什么表情。
“是”江妙知并未再过多纠缠,随意答应后便随着婆子去祠堂了。
“这丫头,被她母亲养的没有一点规矩!”江国公余怒未消,愤愤地说
“老爷何必生气呢?如今她已入府,还不是由得你我安排,她便是心中不满,也于事无补。”王氏冲着江国公说完,便转头给了江春夜一个眼神,示意她退下。
“父亲,母亲。女儿先行告退。”说罢,走出了正厅。
祠堂,江妙知在婆子的注视下跪在了祖宗牌位前。
“江娘子何必如此执拗呢?你这样受苦的不还是自己?”那婆子带着些不忍,是王氏指定来伺候江妙知的。
江妙知没有说话,待人都走后,祠堂只余江妙知和流霜。白鹭被人领着前去江妙知的住处,现下不被允许进入祠堂,便带来了一件斗篷,交给了流霜。
流霜拿着斗篷回来,刚关上门,扭头便看见江妙知从“跪”改为了“坐”。
江妙知松弛的坐在蒲团上,招呼流霜过来。
王氏以为江妙知初来乍到,罚她去祠堂会吓到她,但她不知道的是,江妙知身为21世纪新青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