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配合着,一个说英语,一个充当中文翻译,将这房子的由来向莫杳解释了一遍。
大致意思,这房子是束伽爸爸关系特别好的中国朋友,几年前工作原因搬去国外闲置了,知道束伽要来帝都发展,就把房子免费借给他住,让他帮忙看房子,不收房租,只要交水电费。
但因为房子太大了,束伽觉得自己一个人住很害怕,提出建议不如他们三个一起住。
莫杳听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天下真的有免费的午餐的吗?但是他们两个一副认真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扯谎紧张的神色。
“你们两个在骗我吧?哪有不用钱那么好的事,也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啊。”她发出内心真实的质疑。
“束伽说,如果你不信,可以找他爸爸朋友问清楚。”段齐晞的表情还是很淡定。
她还在迟疑,想问更多疑问时,束伽抓住她的手撒娇:“姐姐,我不想一个人......”
他软软的语气,让莫杳也心软了,何尝只是束伽害怕孤独,她也害怕,一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能遇到认识的人,何其有幸。
仔细想想,就算不可能有好事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但束伽是有可能的,而这份好运是束伽带来的。
“那......我也不好住在这里打扰太久,这样吧,我就在这住到工作转正,攒到钱就搬出去,好吗?”
她有因为束伽而妥协,也有因为自己现在确实没钱租房而妥协。
束伽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她说的话,只听懂一个“好”字。就兴奋得抓起他们两个的手转起了圈圈,
莫杳看见他开心的样子莫名也被带动着,段齐晞偷偷瞄了一眼莫杳,憋住自己的笑意。
她注意到段齐晞上扬的嘴角,奇怪问道:“那你呢?公司宿舍不住了吗?”
他被突如其来,没有预设答案的问题问住,尽量不让莫杳看出破绽来,要不和束伽的密谋就功亏一篑了。
“咳咳,公司宿舍朝东,天亮太早睡不着,我早就想搬了,现在不就正好蹭下束伽的光。”
莫杳感觉他的理由也是成立的,那现在等于束伽是房东,她和段齐晞就是来蹭房子住的租客。
段齐晞和束伽两个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做事都是那么雷厉风行的行动派,从解约到换公司,搬家,说干就干。
他们三个也没什么行李要搬的,段齐晞和束伽就一个行李箱,莫杳直接连混合宿舍的行李都不要了。
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回来简单整理了一下,把空的冰箱都填满,厨房也有了锅碗瓢盆,房间床铺铺好,偌大的房子顿时多了些生活气息。
他们把最大的一间房让给了莫杳,劳累奔波了一天,她累瘫在新房子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他们三个的重逢太像一场梦,生怕一闭眼醒来后,这只是黄粱一梦。
想着想着莫杳睡着了,这是她久违的没有失眠。
她被束伽的敲门声唤醒,“姐姐,我今天去齐晞哥公司面试,我们一起先走啦!”
这不是梦。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束伽因为有过差点出道的经历,还有一定的基础实力,非常顺利地通过了晨川娱乐的面试,和段齐晞一起开始新的练习生生活。
除了日常的舞蹈唱歌训练外,他还报了中文班,非常刻苦地重新学习中文,纠正自己的口音,和莫杳也能正常地沟通起来,渐渐地也不需要段齐晞的翻译了。
段齐晞也和父母坦白了之前发生的变故,家人对他现在的决定,也给予了支持和理解,重新投入训练中,比以前强度更大更拼。
莫杳开始了婚礼摄像的工作,摄像非常考验体力,要会用相机,扛稳定器,飞航拍,因为她是女生,还是个小白,并不被看好,男同事嫌麻烦都不愿意带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干杂活,自己琢磨怎么剪片。
他们三人,就像因为各种原因和缘分,被棋局遗落的棋子,在命运棋盘的边缘踟蹰前行。
虽然是在之前的环境无法存活下来的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局,受到攻击,但却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他们按下了生活重启键,在各自领域努力着忙碌着。
虽然住在了一起,但大部分时间,莫杳都见不到他们,有时候她已经下班睡着了,他们还在公司练习还没回来,有时候周末难得他们休息,莫杳又被临时叫出去拍婚礼。
距离看似近了,实际又很远,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个月多后,有回束伽和妈妈正在视频通话,莫杳没有注意到,偶然地入镜到他们的通话里,纸终究包不住火,只好从头到尾坦白了所有事情。
妈妈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骂莫杳没有把她当妈妈,什么都不告诉她,最后只交代了让她好好照顾束伽,尽好当姐姐的责任。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妈妈,无论她昨日发生过多天崩地裂的事,即使告诉妈妈,隔着太平洋,也只能在电话里瞎着急,她知道妈妈是不会回来的了,妈妈给她的爱只能停在电话联系上了。
立冬这天,莫杳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公司到他们的住处要坐15个公交站,刚下公交步行回家,突然接到了束伽的电话。
“姐姐!齐晞哥的手......又进医院!断了!”电话那边的束伽一急起来,就说不清楚中文顺序。
她大脑一阵嗡鸣作响,重新调整呼吸先安抚束伽的情绪,“束伽,你先别急,慢慢地告诉姐姐,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我赶过去。”
束伽准确地说了医院地址,莫杳立刻往回走,公交车都太久了,这里又难打车。
莫杳在混沌的暮色中狂奔,刺骨的寒风钻进她的衣领,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省一医院,麻烦开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