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漠然地把地上的药盒捡起来,直接丢进垃圾桶,用力把房门关上,“砰——”巨响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不许你说我妈!”莫杳嘶声力竭喊出一句。
“好的不见你学!有本事就多学学你姐姐,考个名牌大学读研究生!没本事就早点出去打工赚钱!养条狗都好过养你这么一个赔钱货......”
门外的莫华诚还在骂不停,看到莫杳前不久捡的流浪狗更是来气踹了一脚,可怜的小狗发出尖锐的呜咽声。
莫杳惊慌地打开门把小狗抱进房间,不想再理会莫华诚。
她不明白像她爸这种人为什么还可以结两次婚,为什么生了孩子又不好好养,为什么当初妈妈不带走她,留她一个人在这如同地狱般的“家”。
不争气的眼泪好像决堤了一直掉,小狗通人性地读懂莫杳的伤心,用小舌头舔舐着她的手背。
“路比,姐姐高考完了,等成绩出来考上大学,到时候带你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就自由了!”她紧紧抱住路比,第一次在路边看到流浪的它,仿佛就找到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
她打开一个多月没开机的手机,突如其来的十几条微信把她右手震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令人讨厌的昵称——“讨厌鬼”。
“讨厌鬼”是莫杳的弟弟——束伽,理论来说,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莫杳的妈妈林漫雪,是莫华诚的第二任妻子,他们是相亲认识的,妈妈因为到了年纪,需要结婚就将就了,爸爸是因为前妻因病去世,家里缺个女人,所以再婚了。
所以他们有爱情吗?莫杳不清楚,记忆里他经常一赌输钱,喝醉酒就打妈妈,在她3岁还不懂世事时,妈妈终于忍不住他的家暴,就提出离婚了。
后来妈妈抛下她,离开家乡,去到异国他乡的LA,和一个混血的华裔假结婚,生下束伽后,这一切的假也变成了真。
妈妈从此定居在那儿,15年来都没回过国来看她一眼,但一直有电话联系,虽然她们之间的对话常以争吵结束,莫杳心里却理解妈妈的离开。
自从林漫雪把她的微信给束伽后,她很生气,又吃醋。
她的童年回忆缺少母爱的陪伴,而束伽不但拥有母爱,还有幸福美满的成长学习环境,听闻他的生父,也就是莫杳的继父,是个有钱的商人。
她承认,这一切都让自己嫉妒疯了。
他那个“讨厌鬼”却没有如她所愿的远离,越发爱讨好她,在莫杳眼里他的一切行为都叫炫耀。
最重要的是,那小鬼中文说得磕磕巴巴,莫杳英文也没有很好,发的微信简直是鸡同鸭讲,后来他就变成了发照片发视频。
今年束伽15岁了,如今在韩国当练习生。
莫杳还是很讨厌他,但不得不说,这个臭屁小鬼,样子长得越来越帅了。
小时候的束伽,本来就可爱得像一个洋娃娃,长大后,五官更是越发精致。
打开他的信息,莫杳发现这次他在一大串鸡肠英文的后面,贴心地加上了中文。
【亲爱的姐姐,下周我会去帝都进行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通过后我就可以正式出道了,希望对我而言重要的你,可以来看我在舞台上帅气的样子,期待与美丽的你相见。】
落款是,“你亲爱的帅气的可爱的爱你的小Sugar”。
莫杳被他的夸赞和自信瞬间逗笑,刚才止不住的眼泪也破涕为笑。
拉到最后是一张他们练习生的大合照。
小小年纪的束伽虽然站在花美男堆里,因为混血感的深邃五官一眼就能认出他。
琥珀色的小鹿般清澈的瞳孔显得炯炯有神,他嘴角带着一种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霾的笑容,稚气未脱又热情洋溢,如同他英文名“Sugar”般的甜蜜笑脸,就可以击中一大波姐姐们的心。
莫杳看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束伽旁边另外一位少年吸引。
如果说束伽像夏日里吃到的一块糖果,那位少年就有如冬日里的清冷白月光,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息和少年感的交织。
她想这就是真正的“公子世无双”了吧。
一眼扫过去所有练习生的脸,她对比惊叹到倒吸一口凉气,他脸真的好小,出道的话肯定是门面担当吧。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束伽肩膀上,袖口露出的腕骨白得晃眼,束伽比他矮了一个头,看起来他们关系挺好的,就像一对帅气的亲兄弟。
莫杳不自觉地嘴地微微上扬,心情有了莫名的变化,
那——去还是不去呢?
默默地点地了微信支付宝,余额加起来仅剩之前兼职赚的七百块,连买一张机票的钱都不够!灰心丧气地把手机丢在一旁,却翻开了床头那本《出国必备英语1000句》。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莫杳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束伽从舞台迎面向自己走过来,边笑边可爱地叫着“姐姐”。
刚好有一束光打过来,束伽旁边的少年翻了一个绚烂的空翻动作,他脚突然滑了一下,重心不稳的整个身体没有落到舞台上,而是朝莫杳的方向摔去。
在那仿佛时间定格的几秒钟里,莫杳并没有看清楚少年的脸,因为他距离自己太近太近了。
只看见一双陌生又熟悉,像闪烁着光芒星星般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从少年眼睛里流淌过的是光芒、惊慌,最后是绝望夹杂着惊讶,莫杳也慌了,感到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最后,少年眼瞳里的星芒骤然熄灭,化作她惊醒时台灯投在墙上的光斑,梦醒了......
小小只的路比正趴在莫杳身上舔她的脸,莫杳懵了几秒,宠溺地把地比抱下来。
“路比你干嘛来打断我的梦啊,我还想看下去呢.......”
鬼使神差般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