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吴夫郎,你们也去镇上?”还不等刘婶他们惊讶唐锦转了性子竟然和他们聊上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馅饼来,“刘姐,还要谢谢你昨天给我家倦倦吃的呢,不然他怕是要饿出毛病了。”
“来,您吃,我这还有着呢。”
村里人去镇上一去就是大半天,但镇上的吃食对他们来说可不算便宜,自然得自己带干粮。
唐锦带的就是饼子,不过里面是韭菜鸡蛋馅。
给刘婶的鸡蛋放得不多,就是提提鲜,不过也十分大方了。
唐锦也不是单独给刘婶,只是刘婶的要大得多,其他的也找了别的借口,让他们尝尝。
他们捏着饼,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沈家夫郎怎么突然对他们这么友好了起来。
要知道,就在去年,他还和刘婶打了一架呢。
起因是刘婶看沈倦昏倒在自己家门口了,一冲动就去沈家叫门,说什么你要是嫌哥儿晦气那就过继,她当儿子养。
这可以说是戳了沈家夫郎的心窝子了。
他自诩是个好阿爹,看自家大宝就知道,沈哥儿被他这么对待,那是因为沈哥儿欠他的,是在赎罪,还债。
这刘婶什么意思?是在骂他不是个好夫郎,不是个好阿爹,是个恶毒的啊!
是在拐着弯问沈大为什么不休夫,任由这不知好歹的欺负自己孩子啊!
沈阿爹怎么可能高兴?当场就和刘婶打了起来。
事后沈倦自然也讨不了好,刘婶气吗?
当然气,可看着小孩满身青紫还要红着脸来给他鞠躬道歉,她那气瞬间不上不下的,憋闷得不行。
可倒也再也不敢管沈家的事了。
所以现在,沈夫郎这个破冰的举动,真让她开了眼了。
刘婶对沈夫郎是绝对没好话说的,她顾忌地看了眼沈倦,到底还是咽下了更恶毒的话,阴阳怪气道:“哟,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会饼里下毒了吧?”
唐锦好笑,他搂了搂沈倦,把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之前为了老大读书的事,忙到床上去了,昨天才勉强下地。”
“不过经这一遭也算是看开了,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倒不如该省省,该花花。”
“这不,带着孩子去镇上,把缺的东西该买的买了,”他甚至指了指沈倦穿着厚厚鞋袜的脚,“以前不上心,现在出门连双能穿的鞋都没有,只能去临时买一双了。”
这话……
别说,刘婶是不怎么信的。
她狐疑地看着唐锦,唐锦任由她看,反正理由给了,病后大彻大悟、浪子回头的那么多,他怎么就不能是一个呢?
唐锦想着,又补了一句:“你们别跟我客气,倦倦说了,要不是刘婶给他留了个饭团子,他也撑不到回家,你们不要,倦倦下次也不好意思要你们给的小食了。”
沈倦适时轻轻点了点头,蹭在唐锦怀里,声音软又认真:“谢谢刘婶给倦倦的饭团子,饭团子很好吃,还很填肚子,刘婶手艺超好。”
但阿爹的最好!
刘婶张张嘴,到底把那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虽然她也有满脑子的疑惑以及一些不太好的猜测,但当着人家小孩的面,说人家阿爹坏话,还是在阿爹难得对人家好的时候,那也太不是人了。
刘婶只能勉强收下饼,然后不搭理唐锦,和沈倦搭话:“沈哥儿有名字了?”
唐锦厚脸皮搭话:“一直有的,叫沈倦,想睡觉的那个倦,和书卷的卷同音。”
他表现得比亲阿爹还亲:“就是希望孩子能吃能睡平平安安,还聪明又惹人喜欢。”
刘婶:“……”
她旁边的新婶婶,也是刘家刚嫁进来的新妇,赶忙笑着打圆场:“我说这名字怎么这么好听呢,以后咱就得叫倦哥儿了。”
旁边的吴夫郎也点了点头:“我也说呢,村里姓沈的也不少,叫一声沈哥儿,立刻两三个回头的,现在好了,倦哥儿,一听就知道是叫谁。”
刘婶瞪了两人一眼,也没继续跟唐锦没脸,哼了一声,从包袱里翻出两个包子:“我们不白拿你的,拿着。”
唐锦呃了一声,正打算推辞,刘婶却板着脸道:“昨儿就我给了倦哥儿菜团子,这算是我替他俩给的,你不吃倦哥儿也得吃。”
“诶诶刘姐您说得是,”唐锦立刻就不退了,他不耐推来推去那套,“倦倦,谢谢婶婶叔么。”
倦倦弯着眼睛,超级乖巧:“谢谢刘小婶,谢谢吴叔么!”
两人被甜得不行,脸上瞬间扬起了笑。
刘婶看着沈倦那满脸信任依赖的样子,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说什么大病一场看开了,刘婶信,也不信。
这孩子命苦,她巴不得一切都是真的。
可同样的,沈家的都拧巴了五年,真的能一朝看开,对小儿子好了吗?
若是她没看错,沈倦身上这布料可不便宜,之前看见沈家的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和谁提过一嘴,是要给儿子做衣服穿的。
儿子在私塾过得苦,衣服什么的总不能缺了少了。
这样式也有那么点像,刘婶要是没猜错的话,怕是拿心肝儿子的衣服给改的。
这大病一场,还能让他看开成这样吗?
刘婶真的很难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