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江原道洪川。
六岁的李诱墨跪在自家那间小小的、带着浓重樟脑和布料气味的西装店后屋地板上。面前是一张父亲李昌吉用炭笔画在粗糙包装纸上的硕大键盘,黑白分明,线条清晰却毫无生气。
她纤细的手指悬浮在那些虚幻的琴键上方,想象着华丽的音符流淌,小嘴里跟着无声哼唱,卷翘的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李诱墨跪在自家那间小小的、带着浓重樟脑和布料气味的西装店后屋地板上。
面前是一张父亲李昌吉用炭笔画在粗糙包装纸上的硕大键盘,黑白分明,线条清晰却毫无生气。她纤细的手指悬浮在那些虚幻的琴键上方,想象着华丽的音符流淌,小嘴里跟着无声哼唱,卷翘的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店门迎客的铃声轻响,惊扰了这静默的演奏。一阵与洪川小镇格格不入的、混合着名贵香水与异域气息的风吹了进来。诱墨好奇地扒着门框往外望。
店堂里站着一对外国白人夫妇。女人尤其耀眼——凯瑟琳夫人。她穿着一件剪裁完美的米色羊绒裙,脖子上一串珍珠项链温润生光,浅金色的发髻一丝不苟。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扫过店内陈列的平价西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她的丈夫,一个沉默高大的男人,安静地站在一旁。
“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凯瑟琳看到门后探头探脑的诱墨,红唇绽开一个笑容,像精心设计的面具。
“过来,孩子。”她的韩语带着奇异的腔调,却异常清晰。
李昌吉局促地搓着手,朴实的脸上堆满笑容,忙不迭请贵客坐下,又呵斥女儿:“诱墨,不要无礼!”
凯瑟琳却仿佛没听见,径自走到诱墨面前蹲下,指尖轻轻拂过女孩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目光在她天生的精致轮廓上停留:“亲爱的,想听真正的钢琴声吗?”
她看向角落里那张巨大的纸钢琴,笑容更深了些,“我知道,那不够。”
诱墨怯生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