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云破月此言一问,便被瞪了一眼。
“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
“拿着这个!”这黑袍人扔给云破月一个黑色的小瓶。
“……”
“等到了南峰顶,就把这瓶东西倒在子母河的源头里。”
“……”
“如果你不听话,你知道后果,但是你乖乖听话的话,我便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云破月听着对方故作狠厉的话,无奈叹了口气。
花弄影走在前面,许久未见云破月追上来,心下担心,靠在一棵树上等着,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去找,看着自己所处之地,想到此行目的,让她久久不敢置信,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云破月,想来那么多年的感情,抛却众人的流言蜚语,她俩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恋人?如果不算,为什么自己舍不得她离开?舍不得任何人欺负她?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害?如果算,那还报救命之恩岂不成了借口?那多年来的同席之谊岂不虚伪?在母君面前多次堂而皇之的维护岂不叫众人说是徇私?可如果不算,那天夜里和她一起误入画里的暧昧与心跳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出现在招亲大典上自己内心的欣喜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云破月三个字,让自己这么左右为难,手足无措?
“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啊?”
花弄影思忖正深,忽听得一个耳熟异常的声音,抬头一望,果是那张最熟悉不过的脸,她不着痕迹地躲避开此时也正望着她的那双鹿眸,好似特别怕她发现了自己方才的心思。
“别动。”云破月忽然严肃道。
云破月小心翼翼逼近花弄影,花弄影看着云破月向自己压来,身后已紧靠着大树,早就退无可退,她屏住了呼吸,心跳仿佛瞬间停止,私下里甚至在想要不要闭上眼睛算了,却又忍不住盯着云破月的玉唇咽了咽口水,方才所有的一切犹疑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谁知云破月只是小心翼翼接过方才从树上游下来小蜘蛛,然后把它放到另一枝树枝上。
“万物皆有灵,我生怕你无意间害了一条命。”
花弄影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害了一条命,殊不知她差点把自己送走。
“是那小东西自己落到我这里来的,它死关我什么事!”
“脾气这么差,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前去招亲,王后的位子真是诱人。”云破月坏坏一笑。
“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我云破月从不做后悔的事,我只怕......”
“怕什么?”
“怕我分不清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白费了这大好姻缘。”
“什么?”花弄影满脸不解。
“我生不知何来,死不知何去,醒于山林间,长于云崖上,和枯木同影,与野兽为伴,从小到大没接触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当朋友的人。”
花弄影看着云破月,把心一横,决定把话说清楚,果断地问她:“所以呢?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但你不知道是哪种喜欢?”
“......”云破月无奈的摇摇头。
“世界上有很多种喜欢,有对亲人的喜欢,有对朋友的喜欢,有对景对物的喜欢,既然你分不清,那我就先告诉你我的感受。”
花弄影直视着云破月眼睛,郑重的一字一句说道:“云破月,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是因着救命之情对恩人的喜欢,是挚友之间生死与共的喜欢,是朝夕相处中同席之谊的喜欢,是点滴岁月里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喜欢,而最最最重要的,是渴望与你相濡以沫、连枝共冢的喜欢。”
“你说的这些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这些都是喜欢,并不冲突,喜欢就是喜欢,要说区别,最后一种喜欢是爱情,充斥着欲望的爱情。”
“欲望?”
“对,占有欲、私欲、情欲,云破月,我对你有欲望,刚才你朝我逼近的时候,我的心跳的很快,甚至想咬你一口,你呢?”
花弄影缓缓向云破月逼近,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云破月想起了先前从若水堂回来那晚做的梦,紧张的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咳咳,想不到这南峰的风景还不错,不知道山顶有什么好风光。”云破月强行稳住心性,自说自话,悠闲地向前踱步而去,“哎,你还不跟上,速度这么慢,天黑之前可赶不到山顶了。”
花弄影低下头偷偷一笑,迅速跟了上去。
“谁说我速度慢。”
直到黄昏时分,二人才来到山顶,山顶有一棵参天大树,枝硕根粗,枝繁叶茂,有一个池塘,里面的水向下形成溪流,汇聚成河,还有一座简单典雅的木居,里面有两个悠闲的女子正在翻花绳,见花弄影和云破月前来,赶忙出来相迎。
“老身这厢有礼了!”
二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却自称老身,想来也是服用过时语花了,花弄影与云破月也不去多想,便行了晚辈礼。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啊?”
“晚辈花弄影!”
这两位女子一听她的名字,又瞅了瞅她腰带上绣的王室专用的花纹,赶紧扑通一声跪下行君臣之礼。
“不知太女殿下大架光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不知者不罪,二位前辈平身吧。”
“大丫、二丫!这两个丫头,不知道又野去哪儿了!还不出来奉茶!”其中一位女子说道。
“不必了,我此番前来,是因为……是因为……”花弄影脸颊一红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臣知道,到这南峰顶的人无非只为一件事,何况还是两个人一起来的,这位便是殿下的良配?”另一位穿布裙的女子说道,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着云破月。
“想想陛下和王后当年也是一副小丫头样到咱这儿来的,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们的宝贝公主就也来了,光阴似箭啊,哈哈哈哈哈。”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二位前辈是何方神圣?如何称呼,今年贵庚?”
“臣便是守护我国生命之源与姻缘之木的神河与参木。”
“原来是神河仙子与参木仙子,晚辈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您是君,吾等是臣,不敢当,不敢当!”
“传说中南峰岭长满了荆棘,所以又名荆鹊岭,可如今,只见巨树,不见荆棘,我们该如何折取荆木,还请前辈赐教!”
“那荆棘丛便在那树中!”
花弄影与云破月二人摸不着头脑,只见那穿布衣的女子笑着拉起了她二人的手,然后把她俩的手放在一起牵着,领着她俩走到了树边。
“二位,请看。”
她俩手牵着手盯着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那布衣女子一推,竟然把她俩往树上按去,眼看她俩就要撞树,赶紧闭上了眼睛,怎么知她俩 仿佛穿过了一层水墙,恍恍惚惚便来到了一个荆棘丛,这些荆棘锋锐且密集,巨大且坚硬,抬头黑夜已至,星光闪烁,眼前却不辩方向,不知何从何望。
“老太婆,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神河疑问道。
“怎么了?”
“殿下的那位姑娘,好像一直有意无意盯着我们池子看。”
“这可是我们子母河的源头,谁还不想多看几眼。”
“可她那眼神……她该不会是骗咱们公主上来,然后……”
参木白了一眼:“你这个老太婆,看池子看太久,魔怔了是不是,她如果欺骗公主的感情,怎么可能进得去荆棘丛!”
“进得去有什么了不起,出得来才行。”神河不屑道。
“走着瞧吧,荆棘丛不会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