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秀会长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刺青也能成为阻碍——黑/道出来的孩子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还是说这其实是信长的又一次叛逆。这种叛逆爸爸接受不了的!
于是在场众人便看见原本还意气风发的信秀大叔霎时无缝切换成忧心忡忡老父亲,对三郎埋怨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四岁的时候不也说过爸爸的刺青很帅想要同款吗?怎么大了就连这种基本的东西都要嘴硬!”
三郎更加理直气壮地说道:“在我这没这回事啦。”
都说了信长行为和他三郎无关!
眼见三郎拒绝,信秀大叔也不气馁。大概是因为在他看来刺青真的是一件太小、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根本不需要将拒绝当真的事情。因此他反而将三郎的拒绝当成了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在此时,他盯着三郎表情生动但也因此根本看不出内心究竟是什么意思的脸,一时之间也无法去仔细盘问。
作为织田组会长的他,和作为父亲的他,面对不听话但又争气的儿子的时候,只能是两种态度。
于是织田信秀干脆就将之直接定为了三郎字面上的意思(其实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干脆利落地扯下了外衣,露出了后背。
有了个读高中的儿子,织田信秀自然也不是年轻人了。但是他的后背仍然十分精壮,肌肉结实,一看就知道一个人能连打十个儿子。但除此之外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占据了整个脊背、肩膀、手肘的刺青。
吊睛白额的老虎拱起脊背,正向着一侧怒目而视,兽嘴大张、舌红齿白,几欲噬人。而老虎的前爪和尾后,都是大朵的朱红牡丹。牡丹花瓣精细,色泽艳红,盛放得格外热烈,又比起鲜血更多了一份委婉,但依旧不掩这红色与恶虎冲撞在一起后,整个画面扑面而来的煞气。青黑的水波纹、蛇纹填充在了虎与花之间,又使艳者更艳,恶虎更恶。
这满背刺青如此繁丽。尽管要如此形容不太好——但是这刺青确实与信秀会长的气质相得益彰,当他真正严肃下来的时候,他本人的气场完全压倒了刺青的凶煞,轻而易举地就将之驾驭!
三郎不由得鼓掌,大力夸赞道:“太帅了吧!”
信秀当即嘴角上扬,心道果然还是小孩子在闹别扭,痛快道:“你回头要有的也不是什么要一步一步往上加的那种小刺青——当然是一步到位,是和我一样类型的满背刺青。所以没必要为这种事情闹别扭!”
“爸爸我特地为你选了‘第六天魔王’的图案!怎么样,一听就很帅吧!”
“这个听起来也很厉害!”三郎大力称赞,给足了情绪价值后断然拒绝,“但是我拒绝!”
“……什么?”信秀愕然,“你要自己选刺青图案的话……”
“不是图案的问题。虽然确实很帅啦,但是出现在我自己身上还是免了。”三郎直白道,“感觉各种意义上都很麻烦。”
这“麻烦”二字,在信秀大叔听来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语双关。
他沉下了脸:“你知道这是什么机会吗?如果我和信行说有刺青就可以当少主,他当场就要跑过来了!”
三郎诧异:“你们是这样选少主吗?”
信秀大叔:“……”可恶!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孩子叛逆起来这么难搞!还是说以前学习其实还不算真的叛逆吗!
“虽然我也知道信爸你是想为‘信长’好啦。”三郎道,“不过现在还不行呢——”
“(因为人还没换回来所以)我不会接受。所以能请你放弃这个想法吗?”
在众多的骨干围观下,高中生向织田组的掌权者如此说道。
拒绝建议,挑衅权威,这一系列的表现就如呼吸一样自然。
此前,织田家的骨干并不怎么了解信长——原因就和柴田胜家一样。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人会不对这一幕印象深刻。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是比自己各个概念上都要更上一级的权力者,他依旧要求的是对方的退让。
而非自己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