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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性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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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过去的一个月多月的时间中,由于种种不可抗力,我确实几乎是完全荒废了书评这一事业,假如我的吐槽和废话真的能够被称作某种事业的话(。

这就导致当我打下这行字符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十指在向我抗议:它们趔趄地爬过键盘,仿佛一群蹩脚的踢踏舞舞者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江郎才尽的剧作家——本人干涸萎缩的大脑——赶上舞台。如此笨拙粗疏的开场无疑在向我预示着,接下来的篇章只会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可安利还是要安的,还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写吧。

考虑到本章这个大胆的标题和简介实在是再光明正大不过地张扬着某些极其敏感的主题,我觉得,我不光头皮要硬,脸皮也得厚;不光我脸皮要厚,浑身上下都要强化到坚不可摧,免得哪位审核聚聚一个不顺眼,把这个推文坑连带着作者号一起给炸了……

按理来说,有关脖子以下的所有描写和讨论都应该被禁止呈现在这个绿色的网站之上。但是这个众所周知的标准可能实在今天要请上台面的主角们不大适用……所以不是我明知故犯,实在是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根本没有脖子呀阿sir!

正如简介所言,这是一部有关自然界生物(人类除外)繁衍行为的科普著作。在这里,你将看见种种突破常人认知极限的恋爱纠葛、骗婚强x、女装大佬、杀`婴虐雏、出轨后宫、同性相交和怀孕生子;你将发现人类对于那档子事儿的想象力居然是如此贫瘠枯燥而又不值一提;你将再直观不过地体会到教科书中复杂难解的理论照进现实时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戏剧性冲击;

你甚至能得到赤裸到些许残酷的、社会学意味上的启示——例如“配子价值”:雄性和雌性在性策略上是近于必然对立的;例如“多尺度进化”:选择压力发生在生物体生长发育的每一个阶段;再例如“性别无别”:同性恋和同性伴侣关系普遍存在于动物界的每一个角落,而雌雄同体生物和寄生物种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们有性生殖从来不只是一个雄性和一个雌性之间有来有往的游戏。

如果你愿意将目光从人类社会中被划定的某一狭小片段中移开,踏入这个广阔未知又复杂难解的自然世界,试探一下物种的边界,你所期待的、不期待的、期待不到的、不敢期待的种种奇观都将如约而至,与你共赴一场,咳,绝对称得上“异彩纷呈”且“令人惊叹”的旅程。

真的,看什么小黄文,买什么同人本,上什么p*hub。有道是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残酷而迷人,驱使着无数物种为了繁衍实施无数神奇决策的大自然才是最会玩的那一个。

当然,光靠我这么凭空描述,这本书中所讲的内容可能不仅听上去抽象而古怪,估计还很容易产生反效果,令人一夜梦回高中生物课堂,从而对这份安利望而生畏。由于这本书中涉及到的不同物种实在太多,我不可能一一列举,所以我特意找来了公众号“物种日历”三年前的一篇推文(顺便一提这个号也是棒到不行,下饭必备),向大家介绍我最为喜欢的动物朋友之一,拥有四种“性别”的流苏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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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种“性别”的流苏鹬,繁殖季会上演什么伦理大戏?

文/物种日历

鹬[yù]单独出现时是个生僻字,但说到“鹬蚌相争”,估计很多人就想起来了。这个成语相当准确地描述了鹬这类鸟儿的大致面貌:个头不大,通常生活在水边,喜食贝类等小型无脊椎生物。不久之前红遍网络的皮克斯短片《鹬》的主角三趾鹬,也是一种比较典型的鹬;它们生活在海边,会随着海浪的进退在海滩上奔跑,在海浪退去期间寻找沙滩上的小螃蟹吃掉,相当可爱。

今天的主角流苏鹬(Calidris pugnax)就是一种鹬,它的体型在鹬里偏大,更偏爱沼泽和多水的草甸。流苏鹬是候鸟,夏季在靠近北极圈的地方繁殖,冬季则散布到欧亚非洲各种奇怪的地方越冬,最远可达澳大利亚的南端。

然而,它绝对不是一种典型的鹬。别的不说,在两性关系上,没有任何一种鸟可以和它相比。

流苏鹬这个中文俗名其实不太精准。流苏鹬的英文名是Ruff,来自同名的衣饰ruff。这种衣饰的中文学名叫襞襟[bì jīn],但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大概是“伊丽莎白圈”……好吧,宠物带的那个保护罩之所以叫伊丽莎白圈,就是因为长得像英国伊丽莎白时代的襞襟;而流苏鹬之所以叫这个英文名,也是因为有些公鸟的脖子上有这么一大圈华丽的羽毛。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讨老婆啦。

不少鸟类都像孔雀一样,公鸟羽毛无比华丽,而母鸟又黯又秃。达尔文本人就曾经对公孔雀的大尾巴表示困惑,不过最后,他猜的答案是对的:这样的羽毛标志了公鸟的身体状况,所以成为了雌性的择偶标准。因为事涉择偶而演化出来某些特征,这样的事情被称为“性选择”,与普通意义上主要为了活命的“自然选择”相对;而类似于公鸟好看母鸟矬这样的性别差异现象,则是性选择的一种特殊后果:“性二态性”。

不同物种的性二态性表现方式不一样。对于人类来说,性二态性就是男性躯体比女性略大一点儿,各自有不同的第二性征;对于象海豹而言,是公的比母的大三倍;对于很多鸟类而言,则是公鸟在繁殖季的时候拥有十分好看的繁殖羽,而母鸟无论是繁殖羽还是非繁殖羽都更加黯淡。如此看来,流苏鹬就是又一种标准性二态性鸟类,像孔雀一样咯——

这么想你可就错了。

流苏鹬的繁殖季在每年的5~6月,它们的繁殖方式被称为“求偶场”:一大波雄性聚集在一块开阔草地,相互表演和展示,直到有雌性过来挑走为止。嗯,和人类某些电视节目差不多。

但是如果你光临它们这样的求偶场,可能会大感意外。从羽毛上看,这里似乎不只有雌雄两类鸟,而是有三种非常不同的羽毛类型。不是说好的鸟类有性生殖都分雌雄么,怎么会多出来一类呢?难道眼睛骗了你?

没错,眼睛确实骗了你。繁殖季节的流苏鹬不是分成三类,而是分成四类。而这是因为,性这个词有两种不同的、并非截然绑定的意义。

什么是性?一个生物学家会说,性的本质是信息交换,并在绝大多数物种里表现为精卵生殖。这样的生殖模式里,一个后代的诞生需要两套遗传物质相结合,提供精子的被称为雄,提供卵子的被称为雌。在这个意义上,流苏鹬是雌雄两性,毫无问题。

精子和卵子是有先天差异的:一个成本低,数量多,能游动,受精时细胞器都丢掉;另一个昂贵,数量少,携带大量营养,能把细胞器留给后代。这样的差异意味着,如果二者由不同的个体分别携带,那么这两类个体应该各自产生出不同的繁殖策略。而又因为繁殖这件事情对于生物而言太重要了,所以它们会在此基础上产生差异的生活方式,也就是说雄性和雌性会去做一些不同的事情。这样,性就从一种生物学特征,变成了一种社会角色差异——

然而,不要想当然,现实才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整体来看二者之间是有关联性,但这样的关联远远没有强大到能够决定每一个物种的每一个个体。有些时候是整个物种都反了过来,比如海马是公海马负责宝宝的孵化和养育,又比如现代人类整体上是雌性更加好看;另一些时候则是物种内部都不统一,人类社会的性别和性认同多样性就不必说了,流苏鹬又是一个极好的案例。如果强行套用一下人类术语,那么流苏鹬虽然只有两种性(sex),但是有四种“性别”(gender),一种是母鸟,剩下三种都是公鸟的不同形态。

最常见的流苏鹬公鸟形态被称为“独立型”(旧称地域型),符合人们对公鸟社会角色的一般印象。它们的项圈是浓烈的黑色或者栗色,在求偶场里划定一米见方的一小片区域,不许其他的独立型公鸟进入。

在这片区域里,它们会做出各种旋转跳跃的华丽展示,不过不怎么唱歌。一般来说这片区域每年都固定不变,守卫森严,一旦发生越界的时候,独立型之间的战斗十分激烈,以至于长期以来它的拉丁名都是Philomachus pugnax,“好战的战斗爱好者”。2012年的新论文认为它不应该单独立一属,而应该和另外二十多种鹬类一起归入Calidris属,这个观点被国际鸟类学会所采用;但是多数非分类学研究者的论文还在用旧名字,毕竟酷炫啊。

但是在它的求偶场里除了雌鸟之外,还有另一种形态的公鸟。这种公鸟被称为“卫星型”,它们比独立型稍小一些,项圈或者是黑白相间的,或者干脆就是纯白的。卫星型公鸟自己不划地盘,而是跑到独立型公鸟划好的地盘里面去,和访问这些地盘的母鸟□□……

没错,它们跑到别人家地盘里,和别人费劲招来的母鸟□□。最奇怪的是,领地的独立型主人居然不像对待同类那样见面就打,反而是试图吸引卫星型的到来;而等它们来了之后又会做出一套控制动作,比如用喙压住对方的头。只有当卫星型真的跑去和母鸟□□的时候,才会遭到独立型的殴打;但这时候,□□可能已经完成了,挨打几下不还手或者直接逃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独立型主人不一开始就把卫星型门客给赶走呢?有比较弱的证据认为,卫星型可以警告捕食者的来临,来的时候也可能自己被抓走而让主人逃过一劫。但还有非常强的证据表明,母鸟更喜欢造访有两种不同公鸟在场的领地。

这样,领地主人们陷入了一场大规模囚徒困境。如果所有的主人都结成统一战线,把所有的卫星型门客都赶走,那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只要有一家叛变,接纳了卫星型,那么母鸟就会蜂拥而至,让这家得到利益。最终的结果是,领地型只好不遗余力地试图吸引卫星型的到来,但是来了之后就要力图控制它不让它跑去偷情;而卫星型则在不同的领地间飞来飞去,接受主人的邀请同时努力耍小花招摆脱主人的控制。

真是好一场大戏。

然而这样的活法也太累了吧,有没有第三种道路可以走呢?有。这就是流苏鹬的第三种公鸟类型,2006年刚刚新发现的“拟雌型”。用人话说,就是女装大佬,哦不,女装公鸟。

大部分女装的人类男性只是把女装作为一种审美向度的业余爱好,但是拟雌的动物就不同了:它们模拟异性的目的就是欺骗。偶尔的、非遗传的拟雌行为其实还不太罕见,但是遗传决定的永久拟雌目前已知只有四种动物。流苏鹬就是其中一种。

拟雌的逻辑十分简单易懂:独立型的进别人家要被打,卫星型的要被控制,那我装成母鸟进去总没人管了吧?进去之后再偷偷□□也不迟。这些拟雌型的羽毛颜色在繁殖季节和真的母鸟羽毛几乎一样,体型稍微大一些,不过验一下血就能证明它们毫无疑问是公鸟。事实上它们的□□大小是独立型公鸟的2.5倍——这可以理解,毕竟是偷情,□□时机自己说了不算,要有大蛋蛋产生大量精子才能在竞争中获胜。

但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在人类看来,拟雌公鸟和真正的母鸟差不多;但独立型的主人也会被骗过去吗?可能有的时候,主人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发现拟雌公鸟的研究者在鸟园中观察到了25次涉及它们的□□企图,其中有13次是它们被独立型“骑”,但还有7次是反过来,它们在“骑”独立型。有4次在下面的是卫星型,真的雌性在下面的只有1次。

……虽然这些数字本身不能说明问题(样本太少而且不是野外观察),但是至少说明有些时候独立型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都被骑了能不知道嘛)。那为什么它们还没有把对方扫地出门?

因为关于拟雌的研究还太少,我们没有答案。但是一个很容易想到的猜想是,这里发生的事情和卫星型类似,也许母鸟更喜欢有拟雌型的领地,甚至母鸟就是喜欢看两只公鸟在一起不可描述呢。

这就涉及到了四种性别的最后一种:幕后黑手,母鸟。

在人类社会里,一夫多妻所占比例不大,出现时一般意味着男性主导的权力结构,女性遭受压迫而缺乏自主选择权。但究其根本,这是女性在政治和经济地位上双重弱势的结果。流苏鹬是普遍的一夫多妻,但选择的决定权在母鸟手中,公鸟不可能对会飞的、独立觅食的母鸟施加任何鸟身控制。其结果就是,母鸟的偏好不但塑造了公鸟的外貌,还直接决定了公鸟内部的性别结构。

如果不是母鸟偏好卫星型和独立型共处的话,独立型毫无疑问就会把卫星型都赶跑,而卫星型则要么消失,要么彻底沦为小偷。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现在我们所知的社会结构。

那么最后的问题是,母鸟究竟为什么有这样的偏好呢?答案是:不知道,也许不为什么。

将来深入研究之后,我们很可能发掘出这种偏好的形成历史,或许还能找到这样偏好的现实意义。但是同样可能的是,我们发现这种偏好毫无现实意义,对流苏鹬的生存没有任何实际好处。这是达尔文性选择理论得出的意义最为深远的结论:偏好自己就可以维持自己的存在。

卫星型的存在对于独立型而言并不是好事情,但那有什么用?母鸟喜欢呀。最初的偏好理由形成大概有其历史原因(也许它曾经标志了主人的遗传素质,或者领地的质量),但是一旦形成,它就不再需要任何外来因素去维系、去辩护。

喜欢,就是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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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种性别的鸟,听上去可能已经足够神奇了。而更神奇的事情是,自然界中有四种性别的生物远不止流苏鹬一种,除此之外,目前被发现的还有侧斑鬣蜥(Uta stansburiana)、尼加拉瓜剑尾鱼(Xiphiphorus nigrensis)和一个等足目(Paracerceis sculpta)!

而多性别或拟雌,不过是生物繁衍行为中的一个点罢了,比它还要神奇、还要难解的现象多如繁星!

当你意识到了这一点,面对社交媒体上诸如“处与洁”、“直与弯”、“量子感应”或“时间管理”之类的八卦争论,就很难不淡然处之了:要知道,在“性”这件事情上,“正常”根本没有定数,无处可寻。相较演化的伟力而言,人类的那些行为大概只能被评为既寡淡直接,又无聊透顶。

但我们身上最为奇妙的地方,大概就是驾驭着主观能动性不断突破常识的能力——人类可能是这个行星上唯一自发地试图摆脱“性之魔力”,并千方百计避免绵延后代这一终极目标的物种了。

有些时候,我们只是需要多点理解与宽容,多点谨慎和学习,多点勇气和直面,多点冷静和克制。要知道,个人的欲望就算得到再骇人不已的放纵,也夸张不过你楼下不断叫唤着的一只青蛙呀。

为人类经济文化、法律道德和科学技术的昌明而弹冠相庆吧,正如本书已经孕育了四个孩子,完全进化为一个成□□亲的作者所言:

“对于性,人类这个物种做了如此之多和动物界其他成员迥异的事。从本质上来讲,人类已经将繁衍职能从性行为中剥离出去了。这将导致我们最终的消亡,还是会促成人类以全新的方式传承和进化?”

“虽然最大化生物适应度的观念已经完全被人类这个物种抛诸脑后,但我肯定不会抱怨这一点。我的房子温暖宜人,存储着丰富的事物,我的卧室惬意舒适,我的宫内节育器正在发挥自己的作用,确保我在传播自己的基因蓝图这件事上,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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