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腌蟟蛁卖了五十份,一份四文钱,一共卖了二百文钱。
六十六个小青团中,二十一个没有印花,一个卖两文,收钱四十二文;四十五个印花的,一个卖三文,收钱一百三十五文,小青团加一起今日共计卖了一百七十七文钱。
二十只草蚂蚱,一只卖了五文钱,剩下的十九只,每只卖两文钱,十九只卖了三十八文,如此草蚂蚱一共卖了四十三文钱。
今日合计收入四百二十文钱。
实际收入铜钱三百六十七文,另外五十三文是实物代偿的,换到的东西有面粉、糯米粉、花生。
看着沉甸甸的钱袋,一分付出一分收获的喜悦悄然漫上桑榆桑泽的心田。
两人都觉得这两日没白忙活,一切辛苦都物有所值。
挎着沉甸甸的钱袋,桑泽自觉身怀巨款,一副既高兴又不安的模样,高兴的是这么多银钱,他们以前连吃糠咽菜都当奢侈的日子似乎真的到头了,不安的是这么多银钱放他一个孩子身上,他生怕被人惦记上。
最后还是桑榆看不过去他坐立难安的样子,留够接下来要用的银钱,将剩下的银钱放进身前空了的货担里,拿芭蕉叶仔细盖上。
收摊前,有几个回头客来晚了,发现生腌蟟蛁卖没了,还错过了据说非常好吃又好看又实惠的小青团,眼神充满怨念,千叮咛万嘱咐,让桑榆下次赶集一定要多备货,给他们留几份,桑榆再三应承,他们这才肯离开。
上船前,桑榆兑现自己的承诺,拿出五文钱给桑泽买了他喜欢的糖人,也给他的新朋友闻渡买了份一模一样的糖人。
闻渡是肥水村本地人,家住码头不远,两个好朋友吃着糖人在码头分别。
临行前,桑榆拿出一份先前单独留出来的生腌蟟蛁,交给闻渡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
这孩子给他们带来这么多小客人,半天都跟在桑泽身边递这个递那个的帮忙,跟条小尾巴似的,人家对他们好,她总不能受得理所当然。
况且闻渡见他们姐弟俩钱袋子逐渐丰盈起来,脸上全然没有半分嫉妒,可见是个人品靠谱的孩子。
想着不好让人孩子给他们帮忙,还空手而回,桑榆早早便留了个心眼,特地留下一份单独的生腌。
送走了闻渡,姐弟二人踏上置办家具的行程。
铁锅要买,蒸笼要买,竹筐要买,锅碗瓢盆也要添几个。
回头还要订做一个新床和浴桶,现在洗澡的桶是跟樊婆子家借的,虽然人家有多余的桶,暂时用不上,但他们总不能一直占着,说不定哪天渔获多了,需要拿去用呢。
他们今天买的所有东西中,最贵的还要数铁锅,仅仅这一项就花去了他们五十文钱。
铁锅买了,桑榆想到桑泽拿镰刀刀背撬海货时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样子,背篓里那把切菜时越来越钝的菜刀,想要添新刀具的念头蓦地钻了出来。
桑榆飞快在心里算了一遍买一把好菜刀和镰刀大概要花的钱,没有八十文大概是买不到的。
三百六十七文去掉给两个小孩买糖人的十文钱,再去掉买蒸笼、竹筐、锅碗瓢盆花去的一百二十文,还有买做吃食要用的糖、红豆、油盐花去六十二文,目前一共用去192文钱。
如果再买刀具,剩下不到一百文,肯定做不了木床和浴桶。而这还没算上要预留起来至少二十文当乘船的路费。
这样一合计,桑榆便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街头响起一道抑扬顿挫的吆喝:“磨剪子咧,戗菜刀咧——”
差点忘了,古代有一个在现代社会几近消失的职业——磨刀匠。
顾名思义,磨刀匠为专门帮人磨刀的人,一条板凳,两块磨刀石,随身带一个摆放着各式小工具的背篓。
菜刀、剪刀、砍柴刀,没有他们去不掉的锈,磨不锋利的刀。
眼前这个老汉就是这样一个磨刀人。
她前世当上主厨后,有一把跟随她多年的菜刀,有一天突然罢工了,片个鱼都片不利索,任凭她再怎么拿磨刀石磨,都锋利不起来,拿去刀具店修,老板却说这种老式菜刀好些年头了,修不好,勉强修好了不划算,建议她换把新的。
菜刀她有很多把 ,先不说工作的海鲜餐厅后厨那闪亮的一排刀具,光是她自己家里的,就收藏了不少。
可对于这把多年的合作伙伴,她自然是舍不得丢弃的,后来还是在小区菜市场外面一个摆摊磨刀的大爷帮忙磨好的。
“好刀!”那大爷一接过她那把菜刀便由衷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