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碗里加入菜籽油、酱油,切好大蒜、姜、辣椒、九层塔,放进碗里拌匀,便可调成香气怡人的酱料。
她在心里默念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工序,可正要从阿泽手里接过洗好的姜蒜辣椒时,小家伙又不乐意了。
“阿姐,你手受伤了,这些调料还是不要碰了吧,伤口沾到辣会疼的。”桑泽瞧了眼桑榆被门缝夹到的手指,担忧道。
小家伙心还挺细,她都忘了手可能回被辣到这茬,桑榆心中一暖,弯了下唇,“夹到左手而已,右手拿刀,不妨事。”
在桶里倒进蟟蛁,和调好的酱料,加盖封好,放置一个时辰左右,等待蟟蛁入味。
早上做好的那半桶已经腌入味,从井中取出来后,两人将新做的这桶生腌蟟蛁抬至井边,放入井中,满满一桶,前后加起来有一桶半,按照昨天售卖情况,估计可以卖两三天。
生腌蟟蛁制作完成后,桑榆睡前最后的任务,只剩下清洗今日渔民白送的硬壳小虾。
桑榆叫上阿泽,两人把半筐硬壳小虾抬到井边清洗。桑榆仍是用一只手干活
里面除了小虾,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杂鱼,将泥沙、断掉的渔网丝等杂物一一挑出,淘洗过一遍又一遍后,小虾杂鱼看上去焕然一新,干干净净的。
将竹筐倾斜,在底下放个盆,片刻后,待它淌完水,就可以开始腌制了。
家中除了水缸、米缸,没有多余的缸子坛子。
厨房做饭离不开水缸存水,木桶本来就不够用,还去跟樊婆子借来一个,自然没有桶可以替换水缸。但米倒是暂时可以放米袋里,桑榆便把米缸清理了出来。
她将米缸里里外外清洗了个遍,然后擦干,和桑泽一块挪到露天的院子里。
米缸是陶做的,缸口宽度适中,肚子大缸底小,用来酿制虾油再合适不过。
她用渔网线串起了芭蕉叶,铺在缸面,当做缸子的防雨罩。
然后将清洗干净的小虾、小杂鱼倒入陶缸中,最后露天放置。
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明天的太阳了。
酿制虾油急不来,时间战线拉得很长。放入缸中腌制,这才只是第一步的开始,需要先经过头两天的日晒夜露,才能接着继续后面的步骤。
做完这些,桑榆的心算安到了肚子里,不过离充实的一天划上完美的句号,还差一点。
她几步来到院里另一头,收起地上晒得有七八成干的艾草。
她拿着干艾草进屋,从中拾掇出最干的一拨,点燃之后,分给桑泽,两人一人负责一边,把床底床沿床头床脚四处熏了个遍。
两人洗漱后,桑泽还帮着她烧了些热水。
桑榆将鲜艾叶放进热水中煮沸,之后用纱布包上艾叶,热敷在被夹红肿的手指上。
没过多久,疼痛果然减少,感受到阵阵热气从伤处快速蔓延至全身血液,桑榆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了许多。心里想的是明日再热敷一次,大概就能完全消肿了吧。
这晚姐弟俩安然入睡。没有蚊子扰人清梦,桑榆睡了从来到这个世界起,第一个真正的好觉。
次日,姐弟俩按照计划,来到海边,桑榆付过船费,将做好的艾草糍粑、生腌蟟蛁挑上传,姐弟二人再次踏上码头摆摊之旅。
只是姐弟俩今日出摊却没有远第一天顺利。
今日恰逢一个月两次的大赶集,小小的肥水村码头,这一天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因今日桑榆卖的东西比上次多,预计在市集上待的时间长,她一早起来便给二人准备了中午的吃食。
眼下桑榆肩上挑着一副不轻松的担子,手上还拎着姐弟二人的干粮,身边跟着手提芭蕉叶和装水竹筒的桑泽。
二人在人挤人的水流中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无人占据的空位,哪知她刚站稳,正要放下担子,就被身后的人推搡着肩膀,桑榆被带得一个踉跄,连带着货担一起朝前扑去,差点一头扎地上吃土,幸好关键时候后面有人踩住了她的鞋子,她这才及时扶住了墙,有惊无险,忙放下货担,收起扁担,将两只桶收到安全的角落里放着。
再回过头时,只见尘土飞扬,哪里还见得着人影。
桑泽明显没她好运,因为他被直接绊倒在地上,桑榆反应过来时,只听到他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