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娃儿的眼眸愈发柔软,他听见走来的脚步声,启唇说:“小娃儿咋这讨喜嘞?贪嘴都不叫人嫌。”
她俯身卷起娃儿的衣袖,“应当是有福气。”笑盈盈地说:“不是说能吃是福气嘛。有福气便讨人喜。”
恰在此刻,娃儿难得抬了眼,瞧见笑弯眼的娘,情不自禁跟着哇哇笑着。
“哈哈哈……”他捏捏娃儿面颊的软肉,“能听懂话嘞?”
小又听不懂,小又低头舔饼。
夫妻俩面对面坐看圈住的女儿,神情愈发为难。
他试着碰一下女儿手里的饼,女儿的脸骤然挤到一起,见女儿嘴巴抽抽,他赶紧帮女儿托饼,叹气说:“唉,总不能叫她舔一宿吧?”
接着听见她叹一口气,“要想法子拿走,不然蒙脸上嘞,会闷死。”
他们围咯咯笑的娃儿坐许久,她勾着无奈的笑容,伸手擦擦女儿黏黏亮亮的嘴,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她笑看丈夫一眼,前倾抱起女儿,身姿晃动,逐渐让女儿的嘴离开吃食。
“乖乖,瞧这是撒子?”她解开自个儿的衣裳,碰碰女儿的小脸,“乖乖,这是撒子哦?”
听不懂话的娃儿笑眼懵懵地转头循声瞧,一团不晓得叫撒子的软肉近在眼前,娃儿嘿嘿笑地啃去。
她趁机拿走娃脱手的饼,蹙眉递给他。
他马上抓走。
感觉娃儿要松口,她护住娃儿脑后,抚摸着女儿,轻声哼小调,带女儿转身。
圆圆的大饼香甜,但吃不到肚里,自然莫得这合胃口,娃儿嘟嘴嗦两口便舍不得放开,趴着安稳地嗦。
胸前的磨痛带着拉扯,她每动一下便会更痛,而女儿安逸的神情就像不必入口的灵药,使她忍痛的眉眼舒缓几分,哼的调调愈发轻柔。
她侧身扶女儿的脑袋躺下,蹙眉刚刚缓和一些,便感觉身后的触摸渐渐移到胸前。
“看来今儿耍不得嘞?”
她轻拍女儿的手慢慢停下,向后侧目,低柔地说:“等娃儿睡嘞。”
他捏了捏,鼻息接近她的后颈,“耍够多嘞,今儿便早些睡吧。”
她不禁低哼一声,羞赧地说:“好。”
次日被女儿哼哼的哭声吵醒,她眯着眼蹭过去把女儿搂进臂弯,看看女儿的尿布干爽,拍女儿的背,随后解自个儿的衣裳,声音含糊地说:“乖乖哦……娘喂你吃……”
奇怪,应当咬住却莫得。
她看女儿红着的眼,逐渐醒了神,慌张摇醒他。他拉老婆的手往自个儿怀里抱,半睡半醒听老婆着急地说:“娃儿不吃奶嘞!你快起来!该咋做!”
逐渐睁开眼,骤然醒了神!
两人好久都哄不好女儿,他急得上蹿下跳,她哭着问他:“咋好啊?”
“我咋晓得?!”他抓抓脑后散乱的长发,原地转了几圈,目光定在窗前,很快便快步走,“我去找娘!”
余生弟好些年莫得起这么早,尽是埋怨地和他回屋,看他女儿,从下面看到头,翻了下嘴唇,女儿顿时哭得更响。
秀芬跪床上晃着女儿,眼珠子好像也和男人上蹿下跳,“娃儿娃儿……”
看仔细了女娃儿嘴里,妇人无话可说,靠床上半眯着眼,“吃坏嘴嘞。”叹着怒气,“莫得福气的,吃不得好东西。”
闻言,他马上要套衣裳。
“我去找大夫!”
他们母子十几年莫得找过大夫,要为一个女娃儿去找大夫,妇人想儿子疯了。
“回来!”她前倾拉住儿子,“过几日就好嘞,找撒子大夫?不怕招了晦气!”
秀芬担心却不敢逼他,他看老婆急切的眼神,还有女儿哭着的脸,坐床上仔细想了想,拍拍老婆的肩,“娘不能蒙骗我,咱等两日,不得我便去医馆。”
莫得奶水就用力挤,喂面汤的时候时刻瞧女儿的嘴里,她被妇人责怪也不听,有一点加重便不喂。
他们夜里也撒子不做,把女儿放中间仔细着,终于等到碰女儿嘴也不会哭,两人才睡了安稳觉。
听得见院外女子的言语声,娃儿吵闹几乎淹没街上的戏园子传来的唱曲。
她应下晒被褥的杂活,常常瞧树下圈靠在竹篮里的乖乖。
乖乖坐不稳也会乱抓,她眼珠子瞧篮子里,生怕乖乖东倒西歪趴倒前面,翻了竹篮摔痛。
她拿柜子里的被褥正要晒,婆母扇手里的竹扇,走下石阶,仰头眯眼瞧她。
“我去外头走走,你快些,莫耽搁热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