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绕弯子,高桥曾告诉我,你住的地方常有不明人士走动和监视,你自己也说来日本两年多却只在新宿活动,显而易见,你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沉露说。
“对,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丁柳伶低低笑着,渐渐有些呜咽,像小狗委屈时发出的“呜呜”声。
“小林说,你一入境就被冠上拐卖妇女儿童罪,现在全日本都在通缉你。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扣上这个帽子。”
“还有哦。”沉露更加坦然道:“我根本就救不了你,我和高桥只是萍水之交,他肯帮我寻人,我已经是深感意外,我没那么大本事,把你从日本捞出来,你要是有本事,可以委身于高桥,看看他能不能助你脱离苦海。”
“所以你还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丁柳伶突然愤怒地拍起桌子,凶狠的眼神死死咬住沉露,下一秒就要将她脖子咬断。
“你不恨她吗?”沉露突然问了一句。
丁柳伶愕然,恨,怎么会没有恨意,但恨意逐渐被恐惧与麻木所替代。没有人天生就愿意当妓女,即使她从前的工作和妓女没有什么两样,但当那轻飘飘的日元落在她身上时,她的眼眶里就蓄满了热泪。
她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消耗着她的生命力,舞台与灯光早已经离她远去,她只能像阴沟里人人喊打的老鼠四处逃窜。
看着丁柳伶的胸脯剧烈起伏,沉露如何不懂?
那种恨意,如同一根深深扎进喉咙里的针,拔不出来又吞不下去,一日日烧灼人心,真叫人癫狂。
沉露说:“你知道黄榛榛的秘密,而且你曾经拿她威胁过黄榛榛,不然她不会如此折辱你,但这个秘密也让黄榛榛忌惮你,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敢让你直接消失的原因。我猜的对不对?你想清楚了,就算你不告诉我,黄榛榛迟早会知道我们见面的,你猜她对你还有几分信任?”
丁柳伶眼里的蜡烛忽明忽暗,她说:“我不知道她有几分信任我,我只知道两年前你还是我最讨厌的女人。”
“无所谓,讨厌我的女人太多了,不少你一个。倩宝,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嘛?”
杨倩荷立刻摆手道:“我不听,你让我听我都不想听,我根本就不想卷进来,我去院子里逛一逛,你们继续,go on,好吧。”
杨倩荷在庭院踱步,她很不高兴,因为直到方才她才知道,自己被沉露摆了一道,她被迫上了沉露的贼船,与她成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想到这里,杨倩荷愤恨地回头望着正在交谈的两人,看见沉露从托特包里拿了一份文件交给丁柳伶。
不多晌,沉露和丁柳伶已经说完了正事。沉露依然板正地坐在那喝水,丁柳伶则继续大快朵颐。
但仔细看,丁柳伶的脸上有泪痕。
“回酒店,我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直接回沪上。”沉露对杨倩荷说。
“啊?明天就回?”杨倩荷努嘴询问沉露,那丁柳伶怎么办?
沉露根本没有回答,反而把手机一扬,挑着眉说道:“快看看你的新合约,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杨倩荷知道,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从东京回来以后,沉露连着参加两场时尚盛典,忙得团团转,时近年关,许多艺人都在准备新春礼盒,用来送给工作人员和媒体朋友。
几乎所有艺人都会将自己代言的产品放进礼盒里,沉露今年有好几个代言,除了几个高奢,剩下比较日常的有鲜炖燕窝、洗护套装、口红唇彩、酸奶,还有一个国民度很高的小饼干。
工作人员再和沉露做最后的确认:“赵芸馨的新年礼盒里有你的一个竞品,但是她只放了一支,我们可以放两支,好事成双。确定要放颈枕和台历吗,如果是这样,礼盒就装不下了,得用行李箱……”
沉露正拿着明细核对,还未开口,手机就响个不停,拿出来一看,是王嘉诚。
他这一张口,简直把沉露雷得外焦里嫩。
“沉露,我下周结婚,你要来哦。”
“嗯嗯,下周,好的,我看一下。”沉露一边开免提,一边去翻手机上的日历。
“下周啊,腊月22,我没通告……等一下……”沉露低头再看一眼通话记录。
确确实实写着“王嘉诚”三个字。
“你说什么?谁要结婚?”
“当然是小爷我呀。”电话里是王嘉诚慵懒又嚣张欠揍的声音。
“今天是愚人节吗?”沉露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
这一刻,她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新春礼盒是用纸盒装,还是用行李箱装。
“我没开玩笑。请柬都发你手机上了,纸质版请柬应该很快能送到你公司,记得收好哦,上面的金字都是真材实料。”王嘉诚还是笑嘻嘻的。
“我……”沉露点开微信,还真是一张电子请柬,在德国莱法选帝侯宫,露台花园直通莱茵河。
婚纱照拍得也很有特色,王嘉诚扮演骑士,新娘扮演公主,穿着洁白的婚纱漫步在德国的森林古堡里。
“薛……晓雪。”沉露呢喃着新娘的名字。
“啊对对对,我老婆就叫薛晓雪,露啊,一定要来哦,我包机的。”
沉露和齐思林在天台一起研究这封请柬。
“好几张照片都有大提琴元素,莫非这个姑娘是个音乐家?”